第五卷 帝王将相 第三一四章 落花流水总是情(第2/3页)

“小姐不泡了么?”见小姐出水芙蕖一般冉冉升起,丫鬟起身要过来服侍。

“别过来!”小姐失声叫道:“哦……去给我拿皂角来!”

“在这呢。”小丫头伸手将池沿上的皂角递过去,嘴上还奇怪道:“小姐今天怪怪的……”

噗通一声,姑娘又坐到了水里。落在一处坚硬……平坦的地方,好似是那人地胸膛。怎么跟石头一样硬?姑娘莫名其妙想到。

感到背后有东西蠕动,却是那家伙地脑袋,从自己背后与池壁之间的空隙冒出来了。她赶紧挺直纤腰,与那狗头离得远些。唯恐被岸上地丫鬟看到,却不敢将身子挪开,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那人胸脯上。

说来也奇怪。折腾这半晌,她心里反而清明多了。方才的慌乱竟也不翼而飞,镇定的对那撅嘴地丫鬟道:“锦纹,我要想些问题,你先去别处等着好吗?”

锦纹郁闷道:“好吧!”说着促狭的眨眨眼,小声道:“我知道小姐想什么,放心你一定能赢过乔家小姐地!”说着便蹦蹦跳跳走了。

‘这小蹄子要死了,怎能道破人家心事呢?’诗韵心中小鹿乱撞道。却还没忘了提高声音嘱咐道:“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过来!”

“知道了,只要小姐不叫,就是天塌下来,奴婢也不过来了。”

待锦纹跑远了,她便忙不迭地从水中那人胸膛上站起来,冷冷道:“闭上眼。”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火气。

秦雷知道诗韵这回气恼了,满心都是如何挽回,自然是无不顺从。

诗韵从水中起来。扯过边上的浴巾,简单擦拭一下,便套上了南丝浴袍,把那勾魂摄魄的身子严实的裹在里面。

做完这一切,她突然感觉虚脱了一般,软软坐在汤边石头上。一言不发的怔怔出神……

自从早上见到云裳起,她便心神不宁。诗韵观察了她和秦雷一天,虽然两人刻意装作不熟,但心细如发地姑娘,透过两人偶尔一个眼神、间或一个手势,却能断定两人不仅熟,而且很熟、非常熟、滚瓜烂熟。

虽然一颗芳心早系在他身上,奈何两人聚少离多,单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一天,两相比较之下。她与秦雷只间却生分得多。

诗韵乃是何等灵秀之人?看出了两人的情愫之后。便明白他们装不熟的缘由——皆因自己这个多余之人在此。

虽然相处时间少,但她与秦雷鸿雁传书近百封。早从他的字里行间了解到,此人说好听些,便是极重承诺,说难听些便是死要面子。万不会在苦苦追求、赌咒发誓之后,又转手将自己弃之如敝履。

正因如此,姑娘才气恼,你既然停在芍药上,干嘛还要招惹夜来香?一下午愁肠百结、午觉都睡得辗转反侧。到了晚上掌灯时,却已经拿定了主意:‘我李诗韵还没落魄到要别人施舍的地步,他不好意思说,便明日与他挑明了吧……’

主意一定,却没有料想中的身上一轻,心中反而被小刀一下下割开一样痛,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往日里与秦雷的一幕一幕便走马灯似地浮现在眼前。

问郎曾记否,灯火阑珊上元夜,初见便把奴家撞,连个不是都不陪,只知把奴盯着看。莽撞子,奴问你,奴的面上画着花儿还怎地?

问郎曾忆否,深宫禁苑碧竹林,再见又把奴家吓,惊声怪气没样子,只知把奴的芳心逗。登徒子,奴问你,奴的性子可好欺?

问郎曾念否,依旧是那永福宫,觍颜贼心把师拜。竹林把酒听春雨,只知把奴的情义勾。才有了,素手调做春笋宴,悉心教你临碑帖。花心鬼,奴问你,这般手段从何来?莫非你惯会将人骗。

郎却不曾知,荷包香囊奴亲手绣,公主哪会把女红做;郎也不曾知,日日苦盼柳毅信,旬旬皆待邸报至,为的是知道郎君平安无事立新功。却让奴衣带渐宽人憔悴,问奴悔不悔?奴只要郎君把家还,便剩下一把骨头又如何?

郎还不曾知,忽闻郎君归中都,奴心狂喜恐人知,佯作贪玩荡秋千。整就回鹘髻、点却胭脂唇、披我流苏帷、着我玉霓裳,便把郎君盼。日坠玉兔升、金乌复又回,偏生盼君念君不见君,妾心独悲戚。

拼去三生胆、忍却十分羞。偷出紫禁城,奴把郎君寻,唯恐别离多。羞把衷肠诉。为地是冬雷震震夏雨雪,今生才敢与君绝。

你个让人哭让人笑、让人息让人愁地小冤家,却不知狂风骤雨有时尽,妾之心恰如细水潺潺无绝期。

恨死人的负心郎!

……

主意拿定后,诗韵反而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思。这才明白,不知何时,那人便已抢占了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坚定的心儿不由重新动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