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四章 满月酒(第2/3页)

有一些机灵的官员,还特地仔细地观察座位的安排,嗣宁王是右相的丈人,这样重大的聚会,座位排定怎不会交给他过目,尤其是裴宽病重,左相之位必定会让出,或许就能从这次座位的安排中看出一点端倪。

酒席是纵向排列,一共分为六列,左右各三列,右边是男宾、左面是女客,男女相对而坐。

中间是一块长条形的空地,一群舞姬正翩翩起舞。

右首第一个安排是裴宽的位子,裴宽病重,他的长子替代前来,不过他却不敢坐首位,而首席现在坐的是户部尚书第五琦,众人心里都不禁对这个安排起了疑问,难道会是第五琦任左相不成?几个性急的已经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在最上方又横摆了一排座位,坐着主人和一些地位尊崇的客人,坐在正中间当然就是主人李琳,紧靠他右边按理应是孩子生父的座位,可现在却坐着右相李清,不过众人想想也释然,李清是孩子的姑父,李照当然得将位子让给他,在李清的下面还不是孩子的生父,而是永王李璘,再下面是宗正卿嗣鲁王李宇,然后才是孩子的生父李照,只见他面色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喜悦。

不过永王的出现却又让许多人都大吃了一惊,新皇即位后,所有跟太上皇逃走的皇子皇孙们都被士兵严密看守,不得出府门一步,几乎销声匿迹,今天永王李璘的突然出现是不是意味着政局会有什么变化?

永王李璘一直保持着沉默,事实上他心中同样充满了疑惑,从前天中午开始,看守他的一百多名士兵忽然撤离了,事先没有一点征兆,所有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昨天早上依然没有士兵来看守他们,李璘才终于明白,他自由了,他立刻坐上马车在长安城里美美地逛了一大圈,连平时从来都不屑一顾的街头巷尾也变得如此美好。

不过,等他的心稍稍平静下来,疑惑顿生,他知道那些看守他的士兵是李清派来,从他们平时的言谈中便可知道,是只知大将军而不知皇上安西军,而李清为何要放自己自由,难道是他善心发作?还是看守自己已经没有意义,他始终都猜不透。

就在他疑惑不解之时,他忽然接到了李琳的请柬,邀他参加自己孙儿的满月酒会,他与李琳的关系素来不错,为解开心中的疑团,他便应邀前来,不料正好坐在李清的身旁。

“殿下的脸色红润、神采飞扬,看来这几个月保养得不错啊!”李清笑着端起一杯葡萄酒,向李璘敬酒道。

李璘心中愤恨,却不敢得罪李清,只得端起酒杯勉强向他回敬一下,冷冷道:“前几个月我形容枯槁、面若死人,只是从前天起才渐渐恢复,相国的问候,李璘心领了。”

李清并不生气,只淡淡一笑道:“看来殿下是有些误会了,李清派兵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殿下一家不受到伤害,并无别的意思。”

李璘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道:“那为何现在又不派兵保护了呢?”

李清却细细吮了一小口葡萄酒,不急不缓地道:“现在相州会战在即,兵源紧张,所以只好委屈各位亲王了,若没有安全感,各位王爷可训练家丁自保。”

李璘心中呆了一下,‘训练家丁自保’,这是一句极隐晦的话,若按从前的理解,这就是告诉他,可以养一些私军或者武士,但李清现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却使他感到一头雾水。

这时,旁边的小门处忽然发生一阵小小的骚动,只见十几个妇人从外面涌了进来,走在前面的是李照的妻子裴氏,她旁边乳娘的手里抱着一个襁褓,按过满月酒的规矩,这是今天过满月的小主角亮相来了,李琳立刻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他小心翼翼从乳娘手里接过襁褓,走到第一列席前笑呵呵地给第五琦、韦见素等人迅速看了一眼,规矩虽然没有破坏,但孩子的脸上却覆盖着一块纱巾,根本看不清面容,但第五琦却立刻下结论道:“容貌清秀大气、性子沉稳,将来必能做成大事!”

容貌清秀大气是他脑海里的想象,至于性子沉稳,那是当然,孩子睡得正香甜,不沉稳才怪!

或许是怕大堂里的酒气熏坏了孩子,不等几个好奇的女客跑上来看,李琳急忙将孩子递给乳娘,命她赶紧抱走。

这一顿满月酒一直持续到下午方才渐渐散去,李璘有些酒意上头,匆匆上了马车便向王府里驶去,他依然住在十王宅,十王宅实际上是个地名,它又叫做永福坊,位于长安东北角,是长安第一坊,而里面住的又绝不止十六王府和百孙院,大量的普通百姓也生活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