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四章 又见故人(第3/4页)

李清一怔,这声音似曾相识,这时又听见一少年怨道:“三姐啊!让你少喝你偏不听,这下可失礼了。”

李清蓦地跳了起来,这不是杨末吗?那、那个自称老娘的,就是杨花花了,难怪声音耳熟。

他再无心听歌,大步朝隔壁走去,只到门口便见到了杨末,他相貌依旧憨厚,只身上早换成了锦袍,连声道歉:“对不起了啊!我姐姐喝多了。”

“杨末,你不认识我了吗?”

杨末一怔,突然大叫一声,竟跳了起来,上前紧紧抱着他,“李大哥,是你吗?”

不等李清回答,他一把拉住他便朝隔壁跑去,“三姐!三姐!你看看这是谁。”

李清进屋,看到的却是一个明丽的贵妇,她眼光朦胧,眉目轻佻,带着几分醉意,身旁站着一个白胖宦官,手执酒壶,正一脸媚笑替她倒酒。

她正是一别经年的杨花花,李清忽然想起了答应过她的青城山之约,自己早就忘得干干净净,心中顿时有些不安。

杨花花斜眼瞟了李清一眼,眼睛骤然发亮,她跳下地,跌跌撞撞向李清扑来,杨末赶紧将她扶住,杨花花却一把甩开他,一只光溜溜的胳膊搂住李清的脖子,软绵绵倒在他怀中,打着酒嗝,媚眼如丝笑道:“你这冤家,总算被我逮住了。”

这一幕恰被赶来的李长佑看见,他打着哈哈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你们忙!你们忙!”

说完,暧昧地朝李清挤挤眼,便溜之大局。

李清将软体动物一般的杨花花半拖半抱放回席上,回头问杨末道:“你们怎么也到长安来了?你娘呢?”杨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先是杨钊进惊,现在又遇到杨氏兄妹,这才是李清急于想知道的。

“我娘身体不好,在家呢!”杨末忽然讶道:“大哥没见我们留的信吗?在望江酒楼。”

“我没见到,你快说。”接受任务的第二天,李清又返回义宾一趟,接交了职务,随后便直接从义宾赶来长安,压根就没去过望江酒楼。

“从去年十一月起,我们杨家仿佛时来运转,从各地赶来的官员几乎要将我家门槛踩断,甚至还有从京里来的,那导江县县令还向我娘磕头谢罪,开始我们不知,后来才知道,我姐姐可能要被封妃子了。”

说到此,杨末愤愤道:“我们落魄的时候,谁睬过我们,现在却一个个上门讨好,和大哥比起来,哼!什么是人情冷暖,我娘就常感慨,大哥在我们落难时相救,现在却不来了,这才是赤心之人。”

李清听了却老脸微红,他何尝不是一样,只不过先走了一步,这时杨花花的另一只手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使劲朝自己怀中一拉,嘴唇凑在他耳边恶狠狠道:“你说春天来陪我爬山,老娘等了一年都不见你影子,你要怎么补偿我?”

“三姐松手!”李清死命将耳朵从她手中夺回,随手端一杯酒递给她道:“敬酒一杯算是赔罪。”

杨花花也不手接,伸出红润的嘴唇,在李清手中将酒一吸而尽,又张口将酒杯咬住,往旁边一甩,抚摩他的脸媚笑道:“呸!你想得美,一杯酒就能了我一年的苦盼吗?”她眼波流转,瞟了他一眼,“要不你陪我去终南山玩。”

这时,旁边宦官咳嗽两声,提醒杨花花要注意影响,众目睽睽之下不要这么楼搂抱抱,杨花花却眼睛一瞪,抡起一盘菜向他砸去,“你这个没卵子的太监,放什么屁!”

那太监措不及防,被菜拍个满脸花,杨花花哈哈大笑,又拎起酒壶灌了几口,嘴中含含糊糊嘟囔几句,头一歪,呼呼睡去。

李清轻轻将她的胳膊从自己脖子上拿下,心中感慨,“看来虢国夫人的模样儿已经出来了。”

他挺直腰和杨末对望一眼,同时松了口气,“我还有公事未办,办完公事后我再来看你们,你们住哪里?”

杨末想了想,却苦脸道:“我们是下午到的,那地方我也不知道,好象是什么太平公主旧宅。”

“我知道了,过两天我来看你们,”李清瞧了瞧梦中犹笑的杨花花,摇了摇头,俯身将她背起,“走吧!我送你们上车。”

送走杨家姐弟,李清又叫了辆马车回进奉院,这时天已经黑尽,春明大街上灯火通明,到处是醉得东倒西歪的人,酒楼里的劝酒声,青楼里的浪笑声,交织在耳旁,李清在为今夜的遭遇而感慨,历史仿佛走了岔路,此时此刻,他就象在做梦一般,恍恍惚惚,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实起来。

马车转了弯,前面便是进奉院,李清突然听见进奉院那边传来叫骂声,再一看,竟有大群士兵站在门口,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使命,心中吃了一惊,急令马车停下,跳下马车,借着夜色掩护,他躲在一棵树后探头望去,却见李长佑被五花大绑抓了出来,他嘴被堵住,正呜呜大叫,李清的眼中闪过一丝惧色,他忽然明白了,李长佑也是主簿,就住在自己的房间,这些士兵定是将成都李主簿当作义宾李主簿而错抓,事情没那么简单,李林甫已经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