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愿闻其详(第2/4页)

生存的压迫,使得曹朋时时都会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谁!”

一声轻响,把曹朋从沉思中唤醒。

他本能侧步转身,朝着声响的源头看去。

“濮阳先生?”

夜色中,回廊昏暗的灯光下,濮阳闿清癯的身影,出现在曹朋的视线内。

一袭白色长衫,在黑暗中很醒目。濮阳闿是个很注重礼法的人,即便有诸多缺失,可衣装服饰上,非常讲究。什么季节,着什么样的服装,他绝不会弄错。如今眼看着冬天就要来临,他还是穿秋日着装的白色禅衣。用他的话,冬至不来,秋仍在,所以衣着色彩必须遵循。

对此,曹朋也无可奈何。

濮阳闿从阴影中走出,疑惑的看着曹朋。

“友学,你还未睡吗?”

曹朋给自己取字,但由于年龄的关系,所以大多数人喜欢称呼他的乳名。

但濮阳闿却不一样,他是严格的遵循礼法习俗。既然你有了字,那就不能再呼唤你的乳名。

而且,在濮阳闿看来,既然你取了字,也就表明,你已是成人。

虽然他和曹朋没有任何关系,可对待曹朋,却是以成年人的标准来对待。说实话,曹朋对‘友学’这个表字,感觉还是有些古怪。他前世叫曹友学,用友学也算是对前世的一种怀念。他希望用这种方式来提醒,他是个重生者。可大家一直以来‘阿福阿福’的叫他,又使得曹朋时常产生一种错觉,他就是这个时代的人……有时候,还会对‘友学’产生排斥。

上一次使用‘友学’这两个字,还是在羊册镇驿站的时候。

这一晃,就快一年了……

乍听濮阳闿称呼他做‘友学’,曹朋竟生出一种如堕梦中的错觉来。

“啊,姐夫还没睡,我担心他有什么事情,所以……”

哪知道,不等曹朋说完,濮阳闿便打断了他的言语。

“友学,你要记住,以后与外人言时,不可唤叔孙为姐夫。他如今是海西令,等到了任上以后,所做一切都会被许多人所关注。你总唤他姐夫,就会让很多人误会。不管你做什么事情,别人都会认为,是叔孙在你背后……私下你如何称呼都可以,但和外人交谈时,需尊他官位。”

“啊?”

“你别以为这是小事,此为礼法。

邓海西赴任之所,乃世族林立之地。他出身不好,加之又无甚名气,势必会被当地人排斥。正因为如此,你们的一言一行,都要遵循礼法,唯有这样,才能够被当地世族所接受……

我也知道,这并不容易,甚至有些委屈了你。

可你既然要跟邓海西赴任,就要为他着想……叔孙常言,你是个聪慧之人,想必也能理解。”

不得不说,这老头刻板的可憎。

但又让曹朋,感激不已。

至少,濮阳闿是个很尽职的人。既然他做了邓稷的幕僚,所做一切,都是站在邓稷一方考虑。

曹朋,躬身一揖,“小子受教。”

“还有,提醒邓海西,他衣着不对。”

曹朋一怔,看着濮阳闿,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他虽无功名,却是朝廷命官。所以着装当偱礼法……你看他,秋时未过,冬日未临,他却穿着青色衣衫,成何体统?他现在,应着白衣。等到了冬日,就当换上黑色衣袍。

这样一来,即便是他身无功名,拜访当地人的时候,也不会被人看轻……有些话,我不好对他说,你既然是他妻弟,就应该时时提点。海西,如今可不是一个平静之所,叔孙此去,步履维艰啊!”

濮阳闿突然间,发出一声感慨。

“先生,海西如今是怎样的状况?”

“自太平贼乱世以来,海西一直处于动荡。即便是陶恭祖在时,也未能真正的把握住海西。

过去三年里,海西换了五个县令。

有的,是离奇身亡;有的则是挂印而走,不知所踪。如今甚至连海西县的印绶,都不在朝廷手里,而是被当地豪强掌控。而这些豪强,偏偏有背景复杂。叔孙欲立足海西,困难重重。”

曹朋曾听邓稷说过海西的状况。

也知道,海西县如今非常复杂……

但具体怎么个复杂?邓稷也没有告诉他。

那些公文,邓稷保管的很好,一般是不会让曹朋接触。濮阳闿是他的幕僚,接触起来自然方便,曹朋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生出紧张感,等着濮阳闿继续说下去,让他也好做些准备。

哪知道,濮阳闿突然闭嘴。

他沉默了片刻,扭头看着曹朋。

“听说,你已通读《诗》《论》?”

曹朋点点头,疑惑的看着他。

“那你以为《论》所著何也?”

这问题,可有点大了!

濮阳闿是问曹朋:论语里,都写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