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玉奴风波(第2/4页)

玉奴沉默了片刻道:“我家姑娘其实也不知道我的八字,我和那赵家不配。”

明月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慨,便道:“你其实已经是自由身,你若不愿嫁给赵家,你自己回绝就是了,我想你家姑娘也不能勉强你。”

‘不会勉强’和‘不能勉强’只有一字之差,但语气和意思就已完全不同,明月用不能勉强,就表明了她绝不妥协的立场,尊重和商量是一回事,但玉奴的婚事最终还是要她来做主,这个原则她绝不能让步。

玉奴行了一礼便转身走了,明月望着她落寞的背影,不由摇摇头,转身走进了舞衣的院子。

今天舞衣的心情颇好,一直让她烦恼的玉奴婚事终于有了点眉目,她的一个学生昨晚偶然听说她在给玉奴找婆家之事,便回去告诉了自己的母亲,也就是赵参军的姐姐,今天中午,赵参军的姐姐便拿着弟弟的生辰八字上门了,两人谈了近半个多时辰,舞衣对赵参军的条件颇为满意,赵参军二十五岁,碎叶本地汉人,家里有田有地,宅子也很宽大,更重要是赵参军在长安求过学,是个读书人,这一点尤其让舞衣满意,这样玉奴嫁过去,不仅生活无忧,也能夫妻美满,舞衣便向赵家许诺了这门婚事。

舞衣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她做得不妥之处,在她潜意识中,玉奴是她的妹妹,玉奴的事情是她的私事,和独孤明月无关,她最多把这件事告诉独孤明月,其他的事情就和明月无关了,她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至于玉奴本人的意愿,她很清楚,但她绝不同意,她自己已经不幸为妾,她绝不再允许玉奴步她的后尘,她一定让玉奴嫁一户好人家,堂堂正正地做主妇,在这一点上,她就像一个管得太多的姐姐,专制但不乏善心。

“舞衣姐在吗?”院子里传来了明月的声音。

“是明月妹妹,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舞衣笑着迎了出来,她知道昨天李庆安回来了,今天明月来找她,肯定是为了李庆安之事。

“没什么大事,给你说说大郎的事。”

大郎是她们妻妾间对李庆安的称呼,是李庆安在这个家中的公共头衔,虽然私下里她们对李庆安却各有称呼,明月叫李庆安为夫郎或者郎君,舞衣称李庆安为李郎,而如诗如画姐妹则叫李庆安大哥,各人井水不犯河水,但大郎却是她们之间的共同称呼。

明月在一张黄梨木圈椅上坐了下来,这里需要多说一句,中唐时期内地仍以传统跪坐为主,尤其是大户人家,大家在坐垫或者胡床上就坐,椅子、高桌虽然已经随着佛教和胡风传入,但名门世家仍然没有使用,倒是一些贫苦人家先使用了,一直到晚唐乃至五代才逐渐被主流社会接受,我们从《韩熙载夜宴图》上便可看出椅子的普及,但碎叶不同中原,胡人众多,汉人的生活习俗也基本胡化,除了极少数仍保留跪坐习俗,其他大部分人家都坐胡床或者直接坐椅子了,李庆安本人是倾向于坐椅子,他的书房内就有一把太师椅,而几个妻妾的房内,或用坐榻、或用带椅背的圈椅,都不做强求,大家也随了风俗,在用坐榻的同时,各人的房间内也各有几把圈椅。

舞衣给明月倒了一杯茶,笑道:“我就猜到你会来找我。”

“哦?为什么?”明月端起茶杯笑问道。

舞衣的脸微微一红,却没有接过话题,明月自然懂得这无声的语言,李庆安回来了,今晚上他应该住舞衣这里,舞衣说的是这件事,而不是指玉奴出嫁一事,明月便知道,舞衣压根就没有想过把玉奴的事情告诉自己,或许她认为此事和自己无关吧!本来明月微微带了一点怒气,而这一刻她的怒气消散了,她从舞衣的话中听出来,舞衣并非是故意不告诉她,并非是故意和她对抗,而是她没有这个意识,自己只要稍稍提醒一下她便可,明月沉吟了片刻,她在考虑是有自己来说,还是托李庆安来告诉舞衣,想来想去,她觉得还是自己说出来比较好,李庆安向来偏袒舞衣,说不定在这件事上反而会劝自己不要多事,那时她的面子往哪里搁?

但明月没有立刻提此事,她笑了笑道:“今天我和大郎说了,过几天我们全家去玉佛寺烧香,舞衣姐应该没问题吧!”

“我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为什么要去烧香?”舞衣有些不解地问道。

“新年祭祖大郎没有赶回来,我建议他去玉佛寺补祭一下先灵。”

“如果只是补祭先灵的话,在家里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去玉佛寺?”

沉默了一下,明月低声道:“听说玉佛寺的观音院很灵验,我想顺便去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