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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保贵道:“这就一言难尽了。”

  乱糟糟一阵议论,各人词竭,纷纷辞出来,各自回家不提。

  当晚一夜台风,拔树撼屋呼啸喧嚣直到天明。风停了,仍是大雨如注。江忠源主仆、徐二虎徐三彪高家四口一行九人,登上了叶名琛为江忠源特备的一艘官船,仍旧从十三行下陆那个码头起锚扯帆。

  江忠源一身素白,最后一个上船。高氏姑嫂两个住后舱,前舱都是男人,见他进来,要起身时,他手虚按一下,解了蓑衣偎着舱窗坐了下去。淙淙大雨中穿出桅樯如林的码头,微微的南风中鼓帆溯江北上。虽然是盛夏,凉雨洒江,河风掠舱,还是微微有些寒意。骤雨打得舱顶犹如万马奔腾响成一片。坐在随波起伏的船上远眺渐渐离去的羊城,白雨倾盆中一片混茫,仿佛整个大地城池都在起伏摇荡。江忠源喃喃吟了一句:“拗莲作寸丝难绝……”

  众人被这凄苦悲绝的吟声撼得心里一颤。还待听时,江忠源长号一恸,像一只受伤了的狼,撕心裂肺哀声长嚎,泪水断线走珠般簌然而落……满船的人谁也耐不得,顿时一片号陶哀泣。

  船,渐渐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