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回 封宜妃引娣倍受宠 见银簪雍正惊回首(第3/4页)



  雍正看着那画像和信物,心里早已明白了七八分,他也很替引娣高兴:“别哭,别哭,这是个让人高兴的事嘛!既然你已经认准了,朕就让山西巡抚把她妥送进京。来回也不过十天半月的,你不是就能见到她了吗?”他一闪眼又看到了那个半截银簪子,就问:“这又是个什么物件?”

  “这就是娘给我的信物呀!皇上您看,这簪子头上是个攒花的如意……是,是我爹给了我娘的……”

  雍正拿起了那半支银簪,见那簪尾约有三寸长短,簪尖上打平磨光了,恰像支挖耳勺子。因年深月久,簪身上的宝色已经褪去,黑油油地发着亮光。他用手指摩挲了一会儿,那上边的龙形花纹显现了出来!雍正突然像遭了雷击似的,手一颤,簪子“叮”地一声就落在了地上!他又急忙捡起来,翻来复去地仔细审看,脸上早已没有了笑容,只是在诧异中还带者莫名其妙的恐惧。一回头,又见引娣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便强作笑脸地问:“这簪子不像民间之物呀,它好像是大内造出来的。这是你们家祖传的吗?”

  “我不知道,是爹娘给了我的。”

  “哦……你的母亲娘家姓什么?”

  “姓黑。”

  雍正身子一软,几乎就要跌倒了。他又问:“她祖籍就是山西人吗?”

  引娣摇摇头:“不,我小时候听说,是从外地逃荒过来的。”

  “哪里来的?”

  “我不知道。”

  “她会唱歌弹琴吗?”

  “不,也许我从没有听到过。”乔引娣惊诧地看着皇上问:“皇上,您为什么要问这些呢?”

  雍正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哦,没什么。朕只是见你能弹琴,会唱歌,以为是你母亲的家传呢。”

  引娣端过一碗银耳汤来捧给雍正说:“我在江南时曾学过几天,后来……”她突然打住了,因为,后来全是允禵在马陵峪时手把着手教给她的呀!她急忙改口说,“后来自己没事时常常摸索着练练。这些年嗓子不好,就丢开了。”

  雍正却跟本就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他的心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哦,好好好。朕前边还有不少事,等有空时再来听你唱吧。嗯,这银耳汤很不错,你不也是肺热咳喘吗,你自己多用些吧。”他十分勉强地笑着又说:“等你娘来了,朕一定要见一见她。她怎么能生出这样漂亮的女儿来呢?”说完,他起身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回到澹宁居,他看到、听到的又全是不好的消息。镇压苗民叛乱的战事不利;西疆的仗打得更是不好。岳钟麒上表谢罪,说要请求在吐鲁番屯垦,以为久战之计。雍正气得三尸暴跳地说:“给岳钟麒回折,问他身统十多万军马,却屡战屡败,不是将军之过,还能怪谁?他的‘久战之计’就能灵验吗?给他驳回去!张照嘛,他新任云贵总督,又是个书生,能打一个小胜仗也就算不错了,叫他好自为之吧。至于谢济世请求回京养病之事,可以照准。下边还有什么事,你们自行处置吧。朕心里不适,要出去走一走。”说完,就带着李卫走出了澹宁居。

  殿里留下了张廷玉和弘历、允礼等人,都瞪着眼睛不知皇上出了什么事情。允礼原来想说,自己本来就不懂军事,要是能让允禵出来商量一下就好了。可他也知道,自从引娣封了“嫔”,允禵就说什么也不见外人了。他张了一下口,就又咽了回去。

  李卫不知皇上叫他出来是为了什么,心里头一直感到忐忑不安。雍正带着他来到了一处隐密之处问他:“狗儿,你是朕藩邸里的老人儿了,你一向伶俐,口风也紧。朕有件事想问你,你要替朕好好想一想,也要替朕拿个主意。”他把乔引娣的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完了又说:“朕奇的是,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又怎么会有这么两支一模一样的簪子?偏偏引娣的母亲也是姓‘黑’,而引娣的年龄又和这故事相合!朕实在是怕了,万一……”他打了个寒颤,“那可怎么办才好呢?”

  李卫在听的时候,心里就转了几十个圈子了,雍正皇上的话不好回答呀!假如证实了小福就是乔引娣的母亲,那引娣岂不成了雍正的……这太可怕了!他不敢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可又不得不想这个难题。过了好大一会儿他说:“乔黑氏已经再嫁,也许引娣真的是姓乔呢?”

  “真的当然万事全休。怕的是她就是朕的孽种,那可怎么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