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二 希望在此,此乃善愿(第2/2页)

在这个奇异的世界化进程里,余先生及其国人没有突变成洋鬼子。他们停留在了一个中间地带——他们已经不复以往父辈、祖辈们的模样,但也没有转变成金发碧眼的纯粹外国人。

在我们外国人看来,这种非中非外的中间状态极为难得,令人艳羡。余先生以及像他那样的中国人既通晓传统文化,却又对外来文化心怀兴致,能够穿梭于两个世界,吸收并享受两边的精华。中国将接纳他们并视为继往开来的族人;外部世界也对其怀抱极大兴趣,试图解码他们的神奇魔力,发掘他们身后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

从外人的视角来看,余先生及他的中国同仁理应为此欣慰,但事实上他们并无喜悦之情。他们认为自己是在地狱的边缘游走,甚至是深陷炼狱之中。从无别人像他们那样,挣扎在两个世界和两种文化之间,就像聊斋里的书生,奔走于人鬼天地之间。做人好,还是做鬼神更好?在两个世界之间不断地适应,不断地变换角色,不断地受折磨……然而,在两个世界左右夹击之下又更懂得,更知晓,更丰富,生命与灵魂如花朵般徐徐绽放,或许,这并非炼狱,而是美好天堂……

这也许就是人类灵魂最深沉的悲剧——对自身命运永远怀有愤懑与哀思。从来没有任何国家的文学像现代汉语这样,灵魂与肉身持续撕裂。汉语世界的人们借由西方文献,找到灵感、乐趣与惊奇,从而将其视为中国文学的一部分。然而,真相并非如此……在东西方之间,两个世界犹如两面相互对照的镜子,站在两者之间我们往往感到混乱、迷失。然而,就在惶惑之际,我们看到一串串指向清晰的言语,一句又一句的引言,我们顿时找到了自己,而余先生的汉语也找到了他们自己。

中国读者们,祝你们借由此书享受一次心灵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