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食储、漕运、籴粜(第3/6页)

之处如此,即有仓之处,亦岂能遍及哉?义仓之设,其利盖非浅鲜。然其行之亦不能无弊。《旧书·食货志》:“长庆四年三月,制曰:义仓之制,其来日久,近岁所在盗用没入,致使小有水旱,生人坐委沟壑。宜令诸州录事参军专主句当。苟为长吏迫制,即许驿表上闻。考满之日,户部差官交割。如无欠负,与减一选。如欠少者,量加一选。欠数过多,户部奏闻,节级科处。”又《宣宗纪》:大中六年四月,敕常平义仓斛,每年检勘,实水旱灾沴处,录事参军先勘人户多少支给。先贫下户,富户不在支给之限。观此二事,而当时官吏豪强,互相勾结,以侵削贫下之情形可见矣。此官为举掌所必不能免之弊也。

唐世振贷,京师多用太仓粟,东都则用含嘉仓。《旧书·高宗纪》:永徽六年八月,先是大雨,道路不通,京师米价暴贵。出仓粟粜之。京师东西二市置常平仓。永隆元年十一月,洛州饥,减价官粜,以救饥人。《玄宗纪》:开元二十一年(733年),是岁,关中久雨害稼,京师饥。诏出太仓粟二百万石给之。天宝十二载八月,京城霖雨,米贵,令出太仓米十万石,减价粜与贫人。十三载(734年),是秋霖雨,积六十余日,京城垣屋颓尽,物价暴贵,人多乏食。令出太仓米一百万石,开十场贱粜,以济贫民。《代宗纪》:大历四年八月丙申朔,自夏四月连雨至此月,《五行志》云至九月。京城米斗八百文。官出米二万石,减估而粜,以惠贫民。《五行志》云:官出太仓米贱粜。又云:五年(770年)夏,复大雨。京城饥,出太仓米减价以救之。《德宗纪》:贞元十四年十月癸酉,以岁凶谷贵,出太仓粟三十万石开场粜以惠民。十二月癸酉,出东都含嘉仓粟七万石开场粜,以惠河南饥民。《食货志》云:是年六月,诏以米价稍贵,令度支出官米十万石于两街贱粜。九月,以岁饥,出太仓粟三十万石出粜。冬,河南府谷贵人流,令以含嘉仓粟七万石出粜。十五年二月,出太仓粟十八万石粜于京畿诸县。《食货志》同。《宪宗纪》:元和九年二月,诏以岁饥,放关内元和八年(813年)已前逋租钱粟,振常平、义仓粟三十万石。五月,旱,谷贵,出太仓粟七十万石开六场粜,以惠饥民。《食货志》云:并振贷外县百姓,至秋熟征纳,便于外县收贮,以防水旱。《纪》又云:十二年四月,出太仓粟二十五万石粜于西京,以惠饥民。《食货志》同。《敬宗纪》:长庆四年二月,以米贵,出太仓粟四十万石,于两市贱粜,以惠贫民。《食货志》云:敕出太仓陈粟三十万石,于两街出粜,皆京都振贷之事也。其诸州振贷,多用常平、义仓,即京畿亦有然者。《食货志》:元和十二年九月,诏诸道应遭水州府人户,宜令本州厚加优恤,仍各以当处义仓斛斗,据所损多少,量事振给。《穆宗纪》:长庆二年十月,诏江淮诸州,旱损颇多,所在米价,不免踊贵,宜委淮南、浙西东、宣歙、江西、福建等道观察使,各于当道有水旱处,取常平、义仓斛斗,据时估减半价出粜,以惠贫民。《文宗纪》:大和六年正月,诏自去冬已来,逾月雨雪,寒风尤甚。应京畿诸县,宜令以常平、义仓斛斗振恤。二月,苏、湖二州水,振米二十二万石,以本州常平、义仓斛斗给。七年正月,诏关辅、河东,去年亢旱,秋稼不登。京兆府振粟十万石,河南府、河中府、绛州各赐七万石,同、华、陕、虢、晋等州各赐十万石,并以常平、义仓物充。开成三年正月,诏去秋蝗虫害稼处放逋赋,仍以本处常平仓振贷,是其事也。《高宗纪》:永徽二年正月,诏去岁关辅之地,颇弊蝗螟,天下诸州,或遭水旱。今东作方始,其遭虫水处,有贫乏者,得以正、义仓振贷。振贷兼用正仓见于《纪》者,惟此一诏而已。《玄宗纪》:开元十五年(727年),是秋,六十三州水,十七州霜旱。河北饥,转江淮之南租米百万石以振给之;则灾区广,并非当地仓储所能给矣。以常平、义仓振贷者,旋或免之。如《宪宗纪》:元和六年二月,以京畿民贫,贷常平、义仓粟二十四万石。诸道州府,依此振贷。十月,诏今春所贷义仓粟,方属岁饥,容至丰熟岁送纳。七年二月,

诏以去秋旱歉,振京畿粟三十万石。其元和六年(811年)春振贷百姓粟二十四万石,并宜放免是也。亦见《食货志》。此固为宽政,然常平本钱,不宜耗散,实不可以充振,盖因义仓不给,不得已而用之,又不得已,乃并免其征偿也。

虽有义仓,益以常平,犹不足以苏民困,谷价自亦不能平,故通商仍为最亟。《通鉴》:元和三年七月,以卢坦为宣歙观察使。坦到官,直旱饥,谷价日增。或请抑其价。坦曰:“宣歙土狭谷少,所仰四方之来者,若价贱,则商船不复来,益困矣。”既而米斗二百,商旅辐凑,《新书》本传曰:商以米坌至,乃多贷兵食出诸市,估遂平。凶岁不抑谷价,后此夫人知之,实坦发之也。胡三省说。《旧书·崔倰传》:附《崔祐甫传》后。转潭州刺史湖南都团练观察使。湖南旧法,丰年贸易不出境,邻部灾荒不相恤。倰至,谓属吏曰:“此非人情也。无宜闭粜,重困于民也。”自是商贾通流。《新书·王播传》:关中饥,诸镇或闭粜,播以为言,三辅不乏。《通鉴》:穆宗长庆三年(823年)《考异》引《柳氏叙训》,谓柳公绰为山南东道节度使。有齐衰者哭且献状,曰:“迁三世十二丧于武昌,为津吏所遏,不得出。”公绰召军吏擒之。破其十二柩,皆实以稻米。时岁俭,邻境尤甚,人以为神明之政。谓“闭粜非美事,今不取”。观此数事,知当时遏籴者甚多。盖缘俗吏无识,又时无通盘筹画之政,遂皆苟顾目前也。《新书·王播传》:播弟起,历河中节度使。方蝗旱,粟价腾踊,起下令家得储三十斛,斥其余以市。否者死。神策士怙势不从,置于法。由是 积咸出,民赖以生。《旧五代史·唐庄宗纪》:同光四年正月,应京畿内人户有停贮斛斗者,并令减价出粜。如不遵行,当令检括。此等刑驱势迫,究非善策也。《通鉴》:后周太祖广顺元年四月,滨淮州镇上言:“淮南饥民,过淮籴谷,未敢禁止。”诏曰:“彼之生民,与此何异?宜令州县津铺,无得禁止。”三年七月,唐大旱,井泉涸,淮水可涉。饥民度淮而北者相继。濠、寿发兵御之,民与兵斗而北。帝闻之曰:“彼我之民一也。”听籴米过淮。唐人遂筑仓多籴以供军。八月,诏唐民以人畜负米者听之,以舟车运载者勿予。周祖武夫,然文臣之识出其下者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