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隋室兴亡(第2/4页)

帝初受禅,即以官牛五千头分赐贫人。又弛山泽之禁。开皇三年(583年),入新官,见下。初令军人以二十一成丁。减十二番,每岁为二十日役。减调绢一匹为二丈。罢酒坊。通盐池、盐井,与百姓共之。陈平,以江表初定,给复十年。自余诸州,并免当年租赋。十年(590年),又以宇内无事,益宽徭赋。百姓年五十者,输庸停防。十二年(592年),有司上言库藏皆满,更辟左藏之院,构屋以受之。下诏曰:宁积于人,无藏府库。河北、河东今年田租,三分减一,兵减半,功调全免。十七年(597年),户口滋盛,中外仓库,无不盈满。遂停此年正赋,以赐黎元。皆见《食货志》。皆宽恤民力之事也。

取民之寡如此,而其用度,则百官禄赐及赏功臣,皆出于丰厚。《食货志》。将士战殁,必加优赏。仍令使者,就加劳问。《本纪》。平陈之役,亲御朱雀门劳还师,因行庆赏。自门外夹道列布帛之积,达于南郊,以次颁给。所费三百余万段焉。《食货志》。《文献通考·国用考》曰:“古今称国计之富者莫如隋,然考之史传,则未见其有以为富国之术也。夫既非苛敛以取财,且时有征役以糜财,而赏赐复不吝财,则宜用度之空匮也,而殷富如此。然后知大《易》所谓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孟子》所谓贤君必恭俭礼下,取于民有制者,信利国之良规,而非迂阔之谈也。”案前兴国计,端资赋役,而赋役之本,则在人丁。《食货志》云:隋初,山东尚承齐俗,避役惰游者十六七。四方疲人,或诈老诈小,规免租赋。高祖令州县大索貌阅。户口不实者,正长远配。又开相纠之科。大功已下,兼令析籍,各为户头,以防容隐。于是计帐进四十四万三千丁,新附一百六十四万一千五百口。高颎又以人间课输,虽有定分,年常征纳,除注恒多。长吏肆情,文帐出没,复无定簿,难以推校,乃为输籍之样。请遍下诸州,每年正月五日,县令巡人客,随便近,五党三党,共为一团,依样定户上下。帝从之。自是奸无所容矣。《通鉴》言帝受禅之初,民户不满四百万,末年逾八百九十万,独冀州已一百万户,见仁寿四年(604年)。胡三省《注》曰:“此以开皇初元户口之数比较仁寿末、大业初之数而言之也。周之平齐,得户三百三万,而隋受周禅,户不满四百万,则周氏初有关中,西并巴蜀,南兼江汉,见户不满百万也。陈氏之亡,户六十万。大约隋氏混一天下,见户不及五百万。及其盛也,盖几倍之。”案《食货志》言大索貌阅之事,实在平陈之先,则混一时,户必不止五百万矣。可见其所增之多。又诸州调物,纪纲废弛之世,或不尽归中枢,而此时则《食货志》言:河南自潼关,河北自蒲阪,达于京师者,相属于路,昼夜不绝者数月。则当时国计之裕,亦未必尽由节流。然非节流,固终如漏卮,钩较愈勤,则其为茧丝愈甚耳。此则帝之躬履俭素,不能不谓其大有造于国计民生也。《苏威传》:文帝受禅,威兼民部尚书。初威父绰在西魏,以国用不足,为征税之法,颇称为重。既而叹曰:“今所为者,正如张弓,非平世法也。后之君子,谁能弛乎?”威闻其言,每以为己任。至是奏减赋役,务从轻典。上悉从之。则虽务绝隐漏,以防奸欺,而其取之之法,则未尝不从宽矣。

隋世国计之富,观其积贮而可知。《旧唐书·马周传》:周于贞观六年(632年)上疏曰:“隋家贮洛口仓在今河南巩县东南。而李密因之,东都积布帛而世充据之,西京府库,亦为国家之用,至今未尽。”又《食货志》:贞观二年(628年),戴胄上言:“开皇立制,天下之人,节级输粟,多为社仓,终于文皇,得无饥馑。”此即长孙平所立义仓之法,见《隋书·食货志》。《志》云:自是诸州储峙委积。观于胄言,而知其不诬矣。此与清室盛时,徒夸库藏银两之多者何如哉?宜乎言国计之富者,必以隋称首也。

《隋书·杨尚希传》:尚希上表曰:“窃见当今郡县,倍多于古。或地无百里,数县并置。或户不满千,二郡分领。具寮以众,资费日多。吏卒又倍,租调岁减。清干良才,百分无二,动须数万,如何可觅?请存要去闲,并小为大。”帝览而嘉之,遂罢天下诸郡。此事在开皇三年,亦后汉世祖并官省职之意也。

开皇二年(582年)六月,诏高颎等创新都。十二月,名之曰大兴城。今长安。明年三月,入居焉。盖以旧城凋残日久,屡为战场。当时宫室,事近权宜,营新都诏中语,见《纪》。不足以立制度。未可议其侈也。及十三年二月,于岐州营仁寿宫;岐州,今陕西凤翔县。仁寿宫,在麟游县西。十八年十二月,又自京师至仁寿宫,置行宫十有二所;则虽欲不谓为侈而不可得矣。仁寿宫之立,杨素监营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