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宦官横卧权力之榻的时代(第6/16页)
纵观整个明朝将近三百年的历史,其中不乏祸国殃民的坏太监,也有为君分忧的好太监。但有一个历史事实是我们不能回避的,那就是无论他们如何猖獗,都没有危及皇帝本人的地位。要知道,中国历史上宦官权力最大、气焰最为嚣张的朝代并不是明朝,而是唐朝。
在唐朝后期,宦官完全操纵了国家大权,甚至可以废立皇帝,俨然就是国家的最高统治者。而在明朝,太监虽然专权结党,但是皇帝要动手干掉他们,只需要写一张小小的字条,就像孙猴子本事再大也逃不过如来佛的手掌心。
作为皇帝的老师,王振也会利用一些机会替明英宗分忧。王振虽然性格狭隘,利用一切机会打压自己的政治对手。可就算是被钉上历史耻辱柱的王振,也并非坏得一无是处。
王振曾经提议朝廷禁止内宫宦官出外“采办”,以减轻地方农民负担。在排除异己的同时,他也大行反腐倡廉之风。帝国重臣“三杨”中的杨荣、杨士奇的诸多亲信在反贪风暴中落马,受到查处。
正统十年和十二年,王振两次在山东、河南地界清查土地,既增加了国家税收,也让诸多失去土地的农民能够安居乐业。在边防军备上,王振曾主持“大赦”,赦免了许多因土地兼并而逃亡的官兵,允许他们返回军队戴罪立功,使边关增加了数万兵员。正统九年(1444年),王振还命户部拨出专款,帮助陕西、山西两省因受灾而卖儿女的百姓,赎回被卖子女。
被王振陷害的人里,有于谦、陈敬德、李时逸这样的帝国忠良,但也不乏奸邪之徒。王振安插于权力系统的大小亲信,既有不学无术者,但也有治国的能臣。
王振作为一名读过书的儒生,虽然机缘巧合登上了权力的顶峰,可他的骨子里还或多或少地保留着几分儒生的气度。国子监祭酒李时逸因事开罪王振,被判罚戴重枷“罚站”。他的学生石大用知道后上书王振,表示自己愿意替老师受罚。王振在了解情况后,发出“我还不如一娃娃”的感叹,当即释放了李时逸。
大理寺少卿薛瑄本来是王振的老乡,因为不肯依附王振,就被王振派人逮入锦衣卫诏狱,准备将其秘密处决。王振家中的老仆人向王振说情,说薛瑄在“蔚州老家”广有声誉。王振闻言后感叹道“是我忘本了”,当即将薛瑄释放。
正如柏杨先生所言,王振的出现使明帝国走进中国历史上“第三次宦官专权”的时代。说句公道话,虽然明朝在土木堡之变前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但还远没有走到亡国的境地。在王振的撺掇之下,明英宗领着百余名文武官员和50万战斗力存疑的军队就上路了。
这种权力赛道上的“过山车”游戏终于捅了天大的娄子。王振不但连累帝国皇帝成了蒙古人的俘虏,自己也死在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动乱中。
明英宗被俘,英宗的护卫将军樊忠一怒之下将王振斩杀于战场上。
后来明英宗靠着“夺门之变”推翻景泰帝复辟。当他念及“王老师”的种种好处,居然下诏公祭,为王振招魂厚葬,并在京城智化寺祭祀王振,在巨匾上亲题“精忠”二字,对大太监王振的一生做了总结。
刘瑾:“第二代宦官之王”的一滴眼泪
依照我们的惯常思维,刘瑾的眼泪应该是鳄鱼的眼泪。但是,在权力世界,再恶毒、再强大的人也有他脆弱的时候。《明史纪事本末》里记载,大太监刘瑾曾经在权力极盛之时当着下属的面哭得一塌糊涂。
一代权宦在自己的亲信面前毫不掩饰内心的脆弱,而且是边泣边诉:“从前宫里人(太监)担心受外臣欺凌,就推举我与他们抗衡。我豁了出去,因此得罪的人太多。如今天下人的怨恨都集中在我身上,我真不知自己将来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在这里,刘瑾的眼泪并非作秀,也许他早已预料到自己将会迎来一个惨淡收场的结局。
刘瑾本不姓刘,祖上姓谈,是陕西省兴平人。他在六岁以前便净了身,投靠了一个姓刘的太监才得以进宫,因此就改姓刘,连他的父亲也改名为刘荣。正德三年(1508年),他的父亲刘荣被封为后府都督同知。
刘瑾在景泰年间刚进宫时,只是乾清宫中一个普通的厮役。明孝宗在位时,刘瑾曾经违反了宫内的规矩,差一点儿被处死,后来侥幸逃脱。否极泰来,随后他由权宦李广引荐,转到东宫侍候太子朱厚照,即后来的明武宗。
正德初年,和皇帝关系最为密切的太监共有八人,他们分别是马永成、谷大用、丘聚、刘瑾、张永、高凤、罗祥、魏彬,人称“八虎”或“八党”。八个太监与皇帝同榻共眠,成天用鹰犬、歌舞、角觝等玩物引诱十五岁的小皇帝,想方设法满足少年人喜欢逸乐的癖好,由此博得皇帝的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