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文学(第12/12页)
翟子卿式的人物在20世纪80年代以后的中国现实生活中也并不少,有些典型意义。但此“主题”却太古老陈旧了。近几个世纪以来,尤其西方资本主义时期以来,无数作品都反映过这个“主题”。可以说,80年代以来的第一桩中国经济案中,也都通过真人真事包含了这个主题。而在现实主义小说中,主题对作品有魂的意义。泛化的主题尽管不失为主题,却必然决定了作品的魂方面的简浅常见。
在我的友情关系和亲情关系中,很有一些和我一样的底层人家的儿子,中年命达,或为官掌权,或从商暴富。但近十年间,却接二连三地纷纷变成为阶下囚,往日的踌躇满志化作南柯一梦。他们所犯之案,或省级大要案,或列入全国大要案。这使我特别痛心,也每叹息不已。由于友情和亲情毕竟存在过,法理立场上就难以做到特别鲜明。这一种沉郁暧昧的心理,需要以一种方式去消解。而写一部小说消解之对我来说是自然而然的方式。直奔一个简浅常见的主题而去,又成了最快捷的方式——我在写作中竟未能从此心理因素的纠缠中明智而自觉地摆脱,全受心理因素的惯力所推,小说便未能在“主题”方面再深掘一层,此一憾也……
喜读引我走上了写的不归人生路。然读之于我,在绝大多数情况之下并不是为了促进写。读只不过是少年时养成的习惯,是美好时光的享受而已。我的读又是那么不系统。索性,也便不求系统了。我从读中确乎受益匪浅。书对我的影响,少年时大于青年时,青年时大于现在。现在我对社会及人生已形成了自己的看法,非是读几本什么书所能匡正或改变的。尽管如此,以后我不写了,仍会是一个习惯了闲读的人。读带给我的一种清醒乃是——明白自己以往写得多么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