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绝代双骄 七 高肇擅权(第2/2页)

元愉越想越不平,宣武帝对另外两个弟弟、清河王元怿和广平王元怀非常好,却对自己这么糟;而且可恶的高肇也总在宣武帝身边说自己的坏话。他一赌气,便杀了冀州的长史和司马,扯起大旗自称皇帝。

元愉贵为亲王,兵力和号召力却很弱。宣武帝以尚书李平为都督行冀州事,前往讨伐,又重新把元英搬出山,以为后继。然而,根本用不着元英动身,元愉已经被李平以及驻扎在北面定州(治所在中山)的安乐王元诠打得丢了信都,出逃被擒。

宣武帝派人把他带到洛阳,打算当面训斥。高肇深恐夜长梦多,买通了押解的人,在走到野王(今河南沁阳)时将元愉给做了。(元愉次子元宝炬日后被宇文泰立为西魏皇帝,造反不成的元愉,在死后二十七年,阴差阳错地被儿子追尊为文景皇帝)

高肇的黑名单上还有一人——反对立高后的元勰。他知道元愉在徐州时与彭城王元勰关系不错,而元勰推荐的长乐太守(长乐郡的治所也在信都)潘僧固,被元愉胁迫参与了谋反。他便找元勰手下的郎中令魏偃、前防阁高祖珍,以官位做诱饵,一同诬陷元勰里通元愉,借此报复元勰。

这状告得离谱,元勰远离权力中心已有多年,挂的都是虚职,终日里以写文撰记度日,没有任何动机造侄子的反;对于元愉等亲王暴虐不法,他更是十分鄙视,怎么可能去淌这趟浑水?

宣武帝对叔叔一向敬重,竟然相信了高肇与两名证人的一面之词,设下酒席,召元勰等亲王入宫赴宴。

元勰尚且蒙在鼓里,他的王妃李氏(就是李冲的女儿)刚生了孩子,因此并不愿进宫。宣武帝一次次派使臣召他,他才与李妃诀别,上了牛车进宫。

牛通灵性,似乎预感到宫内的气氛不对,在东掖门内(洛阳城的东南小门)的桥头止步不前,怎么打也不走。宫内又派人来催,随从无奈,挽着元勰才进了殿。

宴席散去,亲王们各自去侧殿休息。元勰刚准备入睡,一名皇帝护卫领着武士从门外进来,手中端着一杯御赐毒酒。

元勰不信皇帝会要杀他,申辩说:“我没有罪,请让我面见至尊(即宣武帝),虽死无恨!”

护卫答道:“至尊怎么可以再见呢!”(言下之意,宴席上已经见了皇帝陛下,现在赐你毒酒,就是要你死)

“至尊圣明,不可能无事杀我,是谁诬告我,我愿与他当面对质!”

旁边的武士得了高肇的好处,不耐烦地手举刀环,朝他打去。元勰大声喊道:“冤枉哪,皇天!我乃忠臣,却遭杀害!”

武士又用刀环狠命击打,连推带按地逼元勰喝下了毒酒,怕他不死,上前又补一刀。次日清晨,元勰的尸体由被褥裹着,送到彭城王府。按照官方的说法通报家人:彭城王酒醉而薨。

痛失丈夫的李妃嚎啕大哭,骂道:“高肇枉理杀人,老天有灵,必叫你不得好死!”元勰的死讯传开,皇亲贵族为之哀叹,平民百姓为之流涕。洛阳城内的和尚悲痛得一天不进米食,喝水充作斋饭。(宣武帝和高肇大概都不会想到,元勰的人望有这么高,若真有心谋反,恐怕这对君臣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真是讽刺之极)

元勰死时年仅三十六岁,谥号武宣王(与元恪的谥号一样,只不过次序颠倒。从感觉上说,武宣还略强于宣武)。他的第三个儿子元子攸后来做了皇帝,追谥他为文穆皇帝。谥法上说:“保大定功曰武;善问周达曰宣;经纬天地曰文;布德执义曰穆。”这四个字,元勰都受得起。可惜,他居然死于小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