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肆 第十二章 “维新派”和革命党,登场!(第4/5页)

行动的计划跟之前说的大致没差——鸣枪为号,联络同志,攻占广州,再图其他。

同时他们还印了很多反清传单,并创造了一面属于自己的旗帜——青天白日旗。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还不等这些人打响反清第一枪,就先出了问题。

这主要是如孙文之前说的那样,参加起事的各路同志平常都不联络,到了临开打的前一天,孙文陆皓东他们才弄来一份名单按图索骥,挨家挨户敲门:“同志哥,明天我们造反,早上9点土地庙门口集合啊。”

这是一种很没效率的行为,同时风险也很大。

所以26日当天他们并没有联络到所有参加起事的人,甚至连一半都没联系上,本来想27日接着敲门的,可不承想第二天风声就泄露了出去——其实是必然的,于是就理所当然地把衙门的人给招了过来,然后大伙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其中陆皓东没逃成,被抓了。

其实他是跟着大家一起逃出去的,本来未必会被抓,只不过走到半路上突然想起同志名册不知有没有被带出来,于是便要折返看个究竟。同行之人皆劝,说这太危险了,还是别管了罢。可陆皓东却表示,个人安危事小,一旦名册被官府搜去,必将按册株连,到时候“我党岂有余类”?

结果刚回去就跟官兵打了个照面。

就这样,他被抓了。

在狱中,陆皓东受到了严刑拷打,要他招供同党——这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儿,因为前面说了,若是不看名册,孙文这伙人自己都不知道谁跟谁是同志,现在你逼着陆皓东说,他怎么可能说得出来。

更何况就算说得出,人家也不会说。

只见那陆皓东在棍棒皮鞭之下奋笔疾书,痛斥朝廷腐败官僚祸国,并大声疾呼:“今事虽不成,此心甚慰,但一我可杀,而继我而起者,不可尽杀!”

被捕后的第十一天,也就是11月7日,陆皓东英勇就义,年仅27岁。被誉为“中国有史以来,为共和革命牺牲的第一人”。

乙未广州起义失败了,不过万幸的是除了陆皓东之外,其余的核心骨干基本都安全脱逃毫发无损。其中主策划人孙文先是去了香港,然后又在仍不得安生的情况下,于当年11月去了日本,在那里,他剪去了辫子,换上了西装,从此不再是大清的子民。

之后,孙文又辗转英国加拿大等国,可能是觉得那边都不怎么好混,所以在明治三十年(1897)的时候,再度来到了日本。

这一年,他结识了两个对自己政治生涯而言非常重要的日本人,一个叫宫崎滔天,一个叫头山满。

宫崎滔天,熊本人,日本近代社会活动家。

所谓社会活动家,在我看来就是那种十处打锣九处在,不管社会上发生什么他都能参上一脚的家伙,巧得很,宫崎滔天还真是这样的人。

他是日本近代新闻之父德富苏峰的弟子。德富苏峰这人吧,除了搞新闻之外,还兼带传播自由民主思想,受其影响,宫崎滔天也成了个自由主义者。

明治二十四年(1891),宫崎滔天进入外务省当差,主要工作是监视中国方面的动向,具体一点,就是密切注意在中国大陆一切针对现行政府的秘密组党结社行为。

你不得不说日本人在中国的情报工作搞得已经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地步,公元1891年,公知领袖康南海刚刚在万木草堂开坛布讲当校长,革命先驱孙中山尚且还正琢磨着怎么给李中堂写信物尽其流,再加上此时北洋水师正值巅峰,几乎没有人想到需要改革,更不会有人想到要搞革命,可日本人却已经开始注意即将到来的一些变化,对此我们只能说,这帮人简直比大清还要了解大清。

在外务省工作期间,宫崎滔天认识了不少清国和朝鲜的政治人物,在和这些人的接触过程中,他逐渐地变成了一个亚细亚主义者。

亚细亚主义,也叫泛亚洲主义。简单而言,就是联合亚洲诸国反抗日益入侵亚洲大陆的西方殖民者,再说得透彻一点,即黄种人联合一起,打倒白人。

这套理论其实在明治维新之初就已经产生了,当时的说法是联合大清,带领朝鲜,一起打造一个以日清为首朝鲜为跟班的黄种人联盟,共同抗击欧洲列强。

然后在明治十三年(1880),一个叫曾根俊虎的海军大尉成立了日本史上第一个泛亚主义社团——兴亚会。

曾根俊虎当时负责对华谍报,精通中文,和宫崎滔天的哥哥宫崎八郎是旧识。

到了甲午战争后,亚细亚主义的主要理论则已经演变成了“日本带领中国和朝鲜共同抵抗西方列强”了。

话再说回宫崎滔天,自从他跟孙文两人相见之后,可谓是一见如故,就差撮土焚香拜把子了,尤其是对孙文的革命志向,宫崎君更是钦佩得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