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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进步世界内外的野蛮人,其数量如此之多,以致进步只局限于极少数人当中,少数可以控制野蛮人而使文明得以维持的人当中。约翰·斯图亚特·穆勒(John Stuart Mill)不是说过吗,“只要其目的是为了改进野蛮人,则专制政府便是对待野蛮人的正当政府形式。”[20] 但是,进步还有另一个更深刻的难题:它会把大家带到哪里?就算世界经济的全球性征服——这项征服越来越倚重科学与技术的向前推进——的确是无可否认的,是普遍的、不可逆转的,因而也是不可避免的,就算到了19世纪70年代,想要阻止它们甚或减缓它们的企图也越来越不切实际,越来越归于沉寂,甚至那些致力于保存传统社会的势力有时也已经尝试使用现代社会的武器来达到这个目的——如同今日那些使用电脑和广播节目传播《圣经》的教义者;就算代议政府所代表的政治进步和读写能力普及所造成的道德进步会继续下去,甚至会加速进行,然而,进步果真会把我们带向穆勒所谓的文明的跃升吗?年轻的穆勒曾经明确指出,这个进步的世纪应是:一个更完善的,更明显拥有人类和社会最佳特质的,更臻于完美的,更快乐、高尚和聪明的世界,甚至国家。[21]

到了19世纪70年代,资产世界的进步已到了可以听到比较富有怀疑,甚至比较悲观的意见的阶段。而且这些意见又因19世纪70年代种种未曾预见的发展而得到加强。文明进步的经济基础已经开始动摇。在将近30年史无前例的扩张之后,世界经济出现了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