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佛罗伦萨的救世主(第5/5页)

写那封信之前,洛伦佐就开始秘密与那不勒斯宫廷通信,并确保他的前往不会受到冷遇。他搭乘的这艘船实际上也是那不勒斯人派来接他的。他知道卡拉布里亚公爵的军队已经控制了托斯卡纳南部大片的土地,并且反对任何不以承认他的胜利为前提的和解方案;但是洛伦佐也知道国王费兰特对于法国国王不断重申安茹家族对那不勒斯统治权的威胁非常担忧,更不用说在南亚得里亚海沿着意大利海岸来来回回的土耳其舰队又抱着多少危险的企图。

不过,国王费兰特也不是一个能够轻易达成协议的人。他不但机敏狡猾、精于政治,更是个冷酷无情、报复心强、善于掩饰真实想法的人。要想猜出这样一个面色阴沉、臃肿肥胖、时不时就闹脾气一言不发的人到底喜欢什么,或者到底在想什么几乎是不可能的。科米纳就评论说:“没有人能知道他到底是生气还是高兴。”不过他和洛伦佐一样的是,他们都喜欢乡村生活、驯鹰术以及打猎。他们对诗歌的品位很相近,对新知识和古典时期的看法也很相似。在他们漫长的对话中,洛伦佐不是只谈眼下的战争和统一意大利的理想,而是多次转弯抹角地提到古典时期那些通过实现和平而创立伟业的伟大统治者。关于实际的协议,他强调尽管教皇近来扶植那不勒斯,尽管教皇封费兰特的儿子乔瓦尼为枢机主教,尽管教皇的侄子为费兰特的女儿办了一次举世无双的奢华婚宴,尽管教皇免除了那不勒斯对教皇例行的年贡,但是教皇永远不可能像佛罗伦萨一样成为真正对那不勒斯有利的朋友。西克斯图斯只是在利用那不勒斯来实现个人目的。

费兰特显然没有被说服,于是谈话不断延长,洛伦佐越来越灰心,他在卡拉布里亚公爵夫人的海边别墅花园中忧心忡忡地散着步,一名随行人员描述说“他仿佛是一个人在扮演两个角色,”

白天他表现得非常轻松、优雅、乐观和自信,但是到了晚上就会为自己和佛罗伦萨的悲惨处境而愁眉不展,反复强调他根本不在乎生死,但是无法挽救自己的国家于危难之中让他痛苦不堪。

在努力说服费兰特的同时,洛伦佐成功地用自己的慷慨给那不勒斯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为了这次行程,他通过抵押卡法焦洛和穆杰洛的土地筹来了六万弗罗林币。一到那不勒斯他就赎买了100名船上奴隶的自由,还给他们每人10弗罗林币和一套体面的衣服。然后他又为一些穷苦人家的女儿提供了丰厚的嫁妆,又向多个慈善事业捐赠了大笔善款。瓦洛里说他从保罗·安东尼奥·索代里尼(Paolo Antonio Soderini)那里听到洛伦佐出访那不勒斯总共的开销之后,吓得不敢把这个数字写下来。

即便如此,费兰特还是不愿谈协议。最终,洛伦佐在那不勒斯待了将近十周之后,不得不把问题摆上桌面,声称自己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佛罗伦萨有紧急的事务待他回去处理。在匆匆告别之后,洛伦佐就骑马离开那不勒斯向北启程了。而国王费兰特只好急忙起草和平协议,派人追着给洛伦佐送去。

战争终于结束了。和平协议的条款对佛罗伦萨来说不算很有利。佛罗伦萨不但要向卡拉布里亚公爵支付赔偿款,还不得不在教皇的坚持下释放在押的帕奇家族人员;此外佛罗伦萨还必须同意托斯卡纳南部一些地区继续由外来势力控制;不过至少战争结束了,和平得到了保障,教皇的野心没能得逞,而佛罗伦萨和那不勒斯重新成了朋友和盟友。


[1] 波提切利创作的这幅古板又没有什么魅力的《年轻女子肖像》(Portrait of a Young Woman)是挂在皮蒂宫里的。画中人物一度被认为是克拉丽切·奥尔西尼,被认为是西莫内塔·韦斯普奇的可能性更小。最有可能的身份应该就是菲奥雷塔·戈里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