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海盗聚集(一七一六年一~六月)(第6/14页)
他们一定让德斯库贝船长心惊胆战,也让“圣玛丽”号上的船员搞不清楚状况:载满没穿衣服、看起来像野人的两艘印第安式战斗轻舟穿越水面,后面还拖着战船。[38]从一开始,德斯库贝就怀疑这些英格兰单桅帆船,甚至把一箱宝物藏在岸上,担心可能会遭到攻击。即使如此,他的准备还是不足。佩利亚加船迫近时,贝勒米的人松开单桅帆船,直接从自己的船上进攻。德斯库贝船长的一名船员对着轻舟上的人大喊:“你们要去哪里?”得到的回应是:“登船啊,不然你以为我们要去哪里?!”[39]接着,就是一阵火枪齐响。“巴谢巴”号一阵炮火攻击,德斯库贝头上飞过一颗炮弹。他寡不敌众,敌方人数至少是他的六倍。德斯库贝命令船员登上小船,试图上岸,但一艘佩利亚加船追赶上去抓住了他们,船上其他人则冲上甲板。第二艘佩利亚加船上的贝勒米警告法国人,如果他们抵抗,就要实施全员屠杀。德斯库贝投降,他的人甚至没有开过一枪。
对贝勒米来说,这件事教会他恐惧的价值。他们拿下一艘火力齐全但人力不足的护卫舰,没有伤到船员、船身和货物。他们以一副无所不能的样子上战场,结果什么都不必做就成功了。这次经历告诉他如何当海盗:恐惧可以是最强大的武器。
“巴谢巴”号与“玛丽”号在战利船旁下锚时,詹宁斯的人进入“圣玛丽”号搜刮货舱、审问船员。鲁莽与暴力的范恩,可能与贝勒米和威廉姆斯握手并共享朗姆酒。贝勒米和威廉姆斯需要的不是这种人,他们要的人要能机智战斗,不付出伤亡就可拿下丰厚战利品。
隔天早上,也就是一七一六年四月四日,詹宁斯开始审问法国船员。德斯库贝后来表示,英格兰人“拷问船员到(相当)不人道的程度”,以及用“最低劣的手法”迫使他们说出三万枚八里尔银币(七千五百英镑)藏在岸上哪里。詹宁斯留下“圣玛丽”号,任命卡内基为船长,德斯库贝及其船员被赶到难以操作的“发现”号上。海盗虏获了一艘船、金银珠宝,以及价值七十万法国里弗尔(liver)的货物(三万零三百英镑)。[40]詹宁斯还逼迫法国船长写信给牙买加的汉密尔顿总督,声明私掠船没有干任何坏事。德斯库贝写道:“在下必须向您说明,那些绅士对待在下彬彬有礼,十分愿意每月给在下丰厚的数目以雇用或租用本人的船只。”这些私掠者“拿走在下的船,只因这艘船适合他们正在进行的远征”。[41]
海盗与私掠者忙着分赃,把货物与人员从一艘船移至另一艘船。这个时候,一艘大型帆式轻舟抵达翁达港,船员们天真地登上“圣玛丽”号,要求见德斯库贝船长。他们是一位法国商人长官与十八位船员,从海岸二十英里外的马里埃尔被派来这里和德斯库贝贸易,他们的单桅帆船“玛丽安”号(Marianne)则等在原处。这群人变成英格兰人的俘虏,詹宁斯在他们身上“施以惩罚”,经过“数次拷问”后,同意带他们回母船。詹宁斯和贝勒米、威廉姆斯开会,两人都同意派一艘船和“发现”号一起到马里埃尔,准备拿下第二艘法国船。
隔天早上,贝勒米那两艘佩利亚加船的船员分头行动,一艘和卡内基前往马里埃尔。贝勒米与威廉姆斯则和另一艘船留在后头,以确保新伙伴不是试图将他们骗走,自己独吞“圣玛丽”号的战利品。几个小时后,“椰子”号起锚,朝着相反方向前进;里多不想和这些海盗有任何牵扯,带着少了二十三名船员的船回到牙买加。
詹宁斯和手下在翁达港等候,希望同伴很快会带着另一艘战利品回来。白天过去了,夜晚过去了,晨光出现时,两艘单桅帆船通过港口入口。马里埃尔的俘虏证实,其中一艘是他们的“玛丽安”号。另一艘有十门炮的武装单桅帆船则飘扬着黑色旗帜,詹宁斯与范恩马上就认出来,那是霍尼戈船长的大型单桅帆船。
茁壮的海盗共和国
詹宁斯离开后,霍尼戈在新普罗维登斯岛待了两个月。私掠者给他的恶劣待遇毫无疑问让他火冒三丈,他正想要报复。
在此同时,拿骚的犯罪人口每天都在增加。大约有五十人抛下在附近西班牙失事地点打捞的单桅帆船,时间多在西班牙增援一波波出现之际,也就是二月与三月初。居民约翰·维克斯(John Vickers)后来做证称,这些人造成“巨大的混乱……他们打劫居民,烧掉房子,强暴别人的妻子”。[42]打捞者的领袖是托马斯·巴洛(Thomas Barrow),这个人曾是一艘牙买加双桅帆船上的副手,带着一批珍贵物品逃跑了,据说那些财宝属于“一名西班牙侯爵”。巴洛自己没有船,但他在岛上虚张声势,自称“普罗维登斯岛总督”,承诺要让这个岛“成为第二个马达加斯加”。每个星期都有数十名樵夫从坎佩切跑来,他们被西班牙宝藏的故事吸引,抵达后投奔海盗。其他人则来自新英格兰、南卡罗来纳与牙买加,他们是失业水手、契约佣工、亡命之徒,甚至还有几个从古巴、伊斯帕尼奥拉岛,以及其他地方逃跑来的奴隶。殖民地老百姓越来越害怕,许多人悄悄定下离开的计划。妓女、走私者、军火商等这类人则持续拥入。新普罗维登斯岛正逐渐变成罪犯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