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药(修)

宴席之上,为了附庸风雅,行酒令作诗,做不出或者做不好,就要惩罚。有的小姐甚至故意输掉,只为了求一个在皇子面前表现才艺的机会。杜恒宇一直在暗中观察朱璃,见她面上淡淡的,对自己乃至整个宴席,好像都没多大兴趣。

朱璃只觉得自己好像透明的一样,在那个光芒万丈的人面前,毫无存在感。她郁闷离席,杜恒宇不由自主地跟了出去。

朱璃对身边的丫环吩咐道:“寻个借口禀报贤妃娘娘,我们先回去吧。”

“可是……”

“照我说的去做。”

“是。”丫环不敢忤逆,正要退开,杜恒宇上前:“郡主怎么这么急着走?”

朱璃后退一步,行礼道:“见过殿下。”

“可是宴席的酒菜不合胃口?”杜恒宇近前一步,闻到她身上淡雅的花香,跟平日里接触到的那些庸脂俗粉并不一样。按理说,朱璃也是万中挑一的女子,今日若不是承欢在场,她便是全场的焦点。

朱璃恭敬地回道:“殿下恕罪,酒菜都很好。只不过舟车劳顿,我身体还有些不适,想先回去休息。”

“不忙。既然劳累了,我们便不参加宴会,去那边凉亭里休息一下吧。”杜恒宇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分明不让朱璃拒绝。

朱璃心中虽然戒备,但又不好明着拒绝,只能跟着杜恒宇走到凉亭里坐了下来。

此处离宴席有些距离,欢声笑语已然是听不见。杜恒宇吩咐宫人上茶点,一边亲切地与朱璃交谈。

朱璃早前听说杜恒宇去古州办流寇的差事,杀戮无数,推断他性格必定暴戾,没想到倒是与想象得很不一样。杜恒宇亲自给朱璃倒茶,又劝她尝尝宫里御厨新做的糕点。朱璃心不在焉,匆匆尝了一口,再次提出告辞。

杜恒宇脸色不霁:“本王就这么可怕,你避之唯恐不及?”

朱璃在家时,已然听到朱轻方说过多次。与宋家的婚事怕是不成了,眼下,卫王是最好的选择。朱璃心中明白父亲的处境不好,可宋允墨是她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啊,她怎么可以轻易舍下,委身他人?

“不是殿下不好,是臣女已心有所属,殿下何苦……”她只觉晕眩,用手撑住额头。

杜恒宇关心地问:“郡主没事吧?”

朱璃暗叫不好,杜恒宇已起身把她抱了起来,往琳琅阁去了。

朱璃的丫环作势追了几步,被天苍拦住。天苍面无表情地说:“行了,回去禀告你家大人,剩下的事情不用管了,殿下自会处理好。”

“是。”丫环出门前,朱轻方已经有交代,因此也未多言。

朱璃虽然浑身无力,但意识尚留。她推了推杜恒宇的胸膛,轻声道:“殿下自重,请放开我。”

杜恒宇却不理,径自把她抱到琳琅阁上的软塌放下,自己则坐在塌旁。

朱璃看着眼前的人,虚弱地说:“殿下贵为皇子,怎能行如此卑劣之事?就算你得到了我的人,我宁死也不会嫁给你。”

杜恒宇不怒反笑,伸手抬起朱璃的下巴:“说实话,美人本王见过不少,但敢这么跟本王说话的你倒是第一个。你以为本王要做什么?有些话,不如此行事,恐怕郡主你不肯听。”

朱璃惊讶,杜恒宇却放开手,向后看了一眼,天苍缓步上前。

“天苍,把你所知的都告诉郡主。”

“是。”天苍眼睛只看着地面,“宋大人在北五州遇险,被关押在一座寺庙中,险些丧命。后小的搜查关押的地方,发现了这个。”他把一个小巧的卷轴递过去,那上面还有斑斑的血迹,绸布的地方都皱巴了,显然被人长时间紧握着。

朱璃没有力气去拿卷轴,杜恒宇便帮她展开。画上的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穿着朴素的衣裙,正威风凛凛地骑在黄鬃裂马上,。她身后的一轮太阳,似乎照得她发了光。

“这位姑娘是……”朱璃疑惑地问,隐隐觉得眉目之间有些熟悉。

“看了这个,你明白了吗。”杜恒宇指着画轴的角落,一共十朵兰花,“承欢的闺名中有一个兰字。宋允墨不敢画得太明显,可依稀还能辩清容貌。他在慈云寺受尽非人的折磨,我听天苍说,都是非常可怕的方法。他当时一定是紧握着这副画,凭着信念才能硬撑下来,可见画中人对他有多重要。”

朱璃抿唇,眸光渐渐冷凝起来。早在益州的时候,她就听到了很多流言,原以为只是坊间之人无聊的戏言。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何之前说好的婚事一拖再拖,宋允墨根本就不喜欢自己。他喜欢的是承欢公主,纵自己用尽办法,也捂不热他的心。

“本王从不喜欢强人所难。但郡主要选自己所爱之前,是不是考虑下令尊的处境?撒莫儿已死,杨修是太子妃之父,我堂叔相王本就是皇族。至于你父亲,掌管着益州,之前溃堤之事……总之,本王是你们朱家最好的选择,而非宋允墨。”杜恒宇自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