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孔子周游列国(第4/25页)

会议没有统一思想,但是因为季孙肥和仲孙何忌坚持,同年秋天,鲁国还是派兵入侵了邾国。邾隐公自从和夫差喝过牛血酒,认为找到了大靠山,从此安危不愁,对鲁国的入侵毫无防备,以至于鲁军到了邾国城下,他还在城内敲钟饮酒。大夫茅夷鸿请求向吴国告急,他才反应过来,说:“别去了,鲁国离咱们那么近,鲁国人晚上敲梆子,咱们都听得到。而吴国离咱们至少有二千里路,就算现在发兵,没有三个月的时间也到不了,远水救不得近火,我们还是靠自己吧!”

鲁国人长驱直入,将邾国洗劫一空。邾隐公也成为鲁军的俘虏,被带回鲁国,囚禁在负瑕(今山东省兖州境内)。

茅夷鸿带着布帛五匹、牛皮四张来到吴国,对夫差说:“鲁国趁着晋国衰落,又认为吴国偏远,恣意妄为,欺凌小国,这是没把吴国放在眼里啊!下臣以为,邾国灭亡了倒无所谓,您的威信受到损害,这才是大事。鲁侯夏天才在鄫城与您签订盟约,秋天就背弃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您如果视而不见,让四方诸侯如何听从您的命令?”

夫差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恐吓鲁国是一回事,真正要对鲁国用兵又是另外一回事,二者不可相提并论。他一面好言劝慰茅夷鸿,安排他住下,一面将鲁国降臣叔孙辄召进宫来,咨询他的意见。

阳虎之乱后,公山不狃和叔孙辄逃到了吴国,至今已有十余年。叔孙辄听说夫差要进攻鲁国,立刻回答:“鲁国有名无实,您如果讨伐它,必定可以得志。”

叔孙辄回来之后便对公山不狃说:“咱们的机会来了,吴王要进攻鲁国,必以我俩为向导。以吴国的军力,咱们重回曲阜指日可待。”

没想到公山不狃冷冷地说了三个字,便将他的满腔热情全部浇灭:“非礼也!”

公山不狃还对叔孙辄说:“君子即便被迫离开自己的祖国,也不投靠敌国,更不应该因为心怀怨恨,就为祸乡土。我们在鲁国犯了叛逆之罪,又在吴国煽风点火,鼓励吴王与鲁国为敌,这是罪上加罪,罪无可赦。按道理说,就算吴王要求我们参与这件事,我们也要想办法回避。现在你却因为自己的怨恨而要颠覆祖国,这样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吴王如若指派你为向导,你一定要推脱,那他肯定会来找我,我自有应付之法。”

果然,不久之后,夫差决定对鲁国用兵,命令叔孙辄当向导。叔孙辄借口身体不适,没有接受夫差的命令。夫差便找到公山不狃。公山不狃说:“鲁国平时虽然没有什么亲近的国家,危急的时候却一定会有愿意生死与共的盟国。您如果一定要进攻鲁国,诸侯不可以坐视不理,晋国、齐国和楚国都有可能出兵。尤其是齐国和晋国,与鲁国唇齿相依。唇亡齿寒的道理想必您也知道,请一定考虑清楚再作打算。”

夫差说:“就算是这几个国家一起来,我也不怕,你就不用再劝了,把寡人交给你的任务完成好,寡人不会亏待你。”

公元前487年三月,吴国大军从姑苏出发,以公山不狃为向导讨伐鲁国。公山不狃故意带着吴国人从险道行军,取道武城。武城地处沂蒙山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公山不狃料定吴军难以攻下,没想到歪打正着——当初,武城有人在吴、鲁边境种田,恃强凌弱,欺负了同样在当地开荒的几个鄫国人。等到吴军到来,那几个鄫国人便充当了向导,领着吴军从小路包抄,轻而易举地拿下了武城。

消息传到曲阜,举国皆惊。仲孙何忌问子服何:“当初你说吴国不能长久,现在吴军打到家门口了,怎么办?”子服何毫不客气地说:“吴军来了,就和他们作战,有什么好怕的?而且当初我劝你们不要攻打邾国,你们一定要打,是你们把吴军招来的。正所谓求仁得仁,不正如您所愿吗?”把仲孙何忌闹了个大红脸。

吴军攻占武城后,士气大盛,又连续拿下东阳、五梧等地,很快抵达费邑附近的蚕室。在这里,终于遇到了鲁军的主动抵抗。鲁国大夫公宾庚、公甲叔子率部迎击吴军,双方在夷地展开战斗,吴军大获全胜,公宾庚、公甲叔子和同车的析朱鉏全都战死。

战后,吴军将三人的尸体抬到夫差帐前,请夫差过目。夫差看过之后,很感慨地说:“这是同一辆战车上的人,他们拼死作战,谁都没有放弃自己的职责,说明鲁国并非有名无实,还是很有凝聚力的。要消灭鲁国,看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吴军继续前进,来到泗水边上的庚宗。这里已经离曲阜很近了。鲁国大夫微虎主动请缨,准备夜袭夫差的营帐,对其实施斩首行动。他将族兵七百人集合起来,让他们每人跳高三次,选择了最强壮的三百人,其中包括孔丘的弟子有若(即《论语》中曾经提到的有子)。微虎带着这三百人将要出发的时候,有人对季孙肥说:“微虎这样做,不足以对吴军构成威胁,反而让鲁国的优秀人物白白送命,请您一定要制止他。”季孙肥于是下令关闭城门,不让微虎他们去。即便是这样,也把夫差吓了一大跳,一夜之间转移了三次住处,仍然感到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