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鹬蚌相争(第4/12页)

3月25日,军队送来一份请愿书,有十四个军官的签名,语气很谦逊很和善。他们答应命令一下就启程前往爱尔兰,提出清还欠饷以及另外几项士兵们有权期待的保证。议会向他们致谢,但态度高傲地说,无论什么人都不配对议会指手画脚。这个答复一到军中,立刻又送来一份请愿书,比第一次还要坚决,还要具体。呈文要求付清全部欠饷,不得有丝毫拖欠;若有人不愿前往爱尔兰,议会不能强迫;对残疾军人和牺牲军人的遗孀及子女,发放抚恤金。这份请愿书就不只是几个人签字了,而是由全体军官和全体士兵署名,这次不是对议会说话,而是对费尔法克斯说话,他是军队的天然代表,又是他们权利的保护人。有人到每一个团读请愿书,凡是不肯签字的军官,都受到了威吓。

议会一听说军队的这种举动,就命令费尔法克斯禁止他们,并宣称凡是不听命令的人,都以国家敌人以及扰乱治安论罪,还要某些军官来议会解释他们的行为。

费尔法克斯答应遵从。4月1日,一些军官前往威斯敏斯特,辩解说请愿书没有向各团宣读。议会便不再往下追问,直接把请愿书抛在一旁,不予承认。于是重新恢复办理遣散军队的准备工作。伦敦市开始募债,进行得很迟缓,又不够用,于是每月抽统税六万镑,以补足欠饷的数量。最重要的是,加速建立出征爱尔兰的军队,他们给入伍的人很多好处,派斯基庞和梅西率领他们。长老会中的五个委员前往总司令部下达这个决定。

4月15日,委员们到达司令部,二百名军官聚集在费尔法克斯家里,同委员们会商。当委员们说到由斯基庞和梅西两位少将统领军队时,大家表示赞同,但还想要费尔法克斯和克伦威尔参与。

又过了几天(4月27日),有一百四十一名军官送请愿书给议会,郑重其事地为他们的行为辩护。他们说:“我们虽然是军人,但并没有失去国民的资格,也没被剥夺在国家大事中的利益。我们希望议会永远不要拒绝我们上递请愿书的权利,因为议会的敌人还有这种权利。有些人说了假话,说军队想让全国人民沦为奴隶。我们热切地请求你们主持公道,为我们雪冤;此外,我们还求你们按照实际情况,发放我们得来不易的薪金,尤其是士兵们的军饷。”

4月30日,斯基庞又拿出另外一封由三个士兵送来的信。信里说有八个团的骑兵明确表示拒绝前往爱尔兰服役,他们觉得这是一个不忠实的计谋,不过以此为借口,要拆散士兵和他们所爱戴的军官,来掩饰一部分人的野心,这些人做了很久的臣仆,最近尝到君权的滋味,于是也蜕变为专横残暴的人。长老会派领袖们见自己受到攻击,又惊又怒,要求议会立刻传那三个士兵来问话。三个士兵来了,他们态度坚决,声称所有的意见都是大家的想法,他们只是代表军队来向议会请愿。

议会看到这样的情景,感到不安。现在需要压制的不只是心怀不满的士兵,整个军队已经联合起来,他们有了自己的政府,成为一个独立的劲敌。现在有两个会议,一个是军官们的,一个是士兵们的代表团“鼓动队”。他们管理一切行动,还准备以军队名义谈判条件。每营各选出两个鼓动代表,遇到有必要开会的时候,每个士兵出四个便士充当经费,两个会议绝不许有共同行动以外的单独行动。同时,有谣言流传,说军队已经给国王送去条件:若国王愿担任军队首脑,愿受军队照顾,军队也愿重立他为国王,享受公道的权利。议会看见这样的新势力显现出来,不仅害怕军队胜利,更怕军队此时此刻的力量。较为小心的议员变得更加胆怯,有几人离开了伦敦,有几人转而讨好克伦威尔等将军。议会决定依从军队的要求:发给遣散军队的军饷从六个星期的增至两个月的;特赦军人们在战争期间的所有违法行为;指定款项以帮助军人们的遗孀孤儿;最后一条,就是派克伦威尔、艾尔顿、斯基庞、弗利特伍德,重新建立军队与议会之间的和谐,促使双方言归于好。

两个星期过去了,他们的劝和好像没有产生任何效果。日复一日,议会的委员们看着敌人的权力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变得越来越大。克伦威尔仍然不停地写信,说他正在尽力安抚军队,又说他的影响已因此受损,自己很快也要变成士兵们怀疑和憎厌的对象了。有几个委员终于回到伦敦,从军队带回来的一方面是同样的提议,一方面又是同样的拒绝。

长老会派的领袖们早已预料到这一点,他们就利用议会的意向,投票通过了一个更为坚决的议案:凡是不肯报名前往爱尔兰的军队都应该立即解散。这项措施对如日期、地点、方法等细节都安排好了。议会准备突然地解散这些队伍,几乎在同一时间,就在各队驻地内,分别予以解散。这样就可以使他们既不能提前商量,又无法一致行动。这个计划实施所需的款项已送到各个地点,并由几个长老会派组成的委员监督计划的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