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印度文明的确立 (至公元前500年)(第3/5页)

种姓制度也使印度文明很容易把新的集团纳入自己的范围。新来者无须急剧调整从前的习俗,他们仅仅变成印度已有的众多种姓中的一个而已。相应地,非常原始和古老的思想和行为方式半隐藏于印度社会结构中,为了在陌生人中生存的需要而改变自己的各个民族将其延续了下来,并通过种姓这一制度,仍然保留了他们原始祖先的巫术仪式、咒语和思维习惯。

先验的宗教

不关心战争和政治、容忍各种不同习俗等情况也与印度独特的宗教变化吻合。直到最近,印度大部分宗教教义仍然是通过师生口传心授而传承。任何最迫切的探求真理的人也必须向几个老师学习。因此,教义会出现各种混杂和重叠现象。此外,没有日期帮助理清宗教思想发展的线索。保存下来的大量宗教文献很少包括有关事件的记载,或者任何可以辨认特定时间和地点的记载。因此,任何区别思想发展脉络的努力都必然是推理性的,而非历史考证的。但是,推理的结果可以与历史发展阶段相吻合。当然,我们不敢简单地肯定。

当然,现存文献都是用雅利安入侵者的语言梵文写成。他们还带来了众多的神祇,其中主要的战争首领和最强大的神是因陀罗,他是城市的破坏者和雷电之神。其他神祇则包含了其他自然因素和力量——天空、空气、大地、水等等。祭司制度也伴随入侵者而来。祭司的作用是乞求神的保佑,供奉祭品,或通过其他适当仪式以取悦神。和平时期的繁荣、战争得胜、长寿、健康等都是这些虔诚行为的目的。

这种宗教与印欧语系其他蛮族部落——如希腊人、拉丁人、凯尔特人、日耳曼人、伊朗人、斯拉夫人等的宗教目的和态度似乎没有什么显著差异。他们都敬重自然界中或多或少被赋予了一定人性的某些方面。虽然众神的具体情况各异,但是显然,早期印欧语系宗教所表达的世界观是由专门的祭司所建立的,他们至少模糊地了解美索不达米亚人如何把宇宙的神圣统治者看成一群吵吵闹闹、喜怒无常的神。苏美尔众神与印欧语系各民族的众神之间普遍但不精确的相似性无法用其他的方法予以解释。

吠陀与婆罗门

我们可以通过《吠陀》来了解雅利安人的宗教。用作宗教仪式手册的《吠陀》是由一些颂歌构成,在供奉祭品的时候,《吠陀》和其他指导祭司进行宗教仪式的段落都可以被大声朗诵。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使对祭司来说,《吠陀》的语言也多少变得有些晦涩难懂。因此,通过一代一代的师徒口授,发音和音调的细节都被尽力地保持下来。世代相传的诗文的只言片语都事关重大,因为任何一个发音错误都可能使祭祀活动完全无效,招致神的不悦。

对细节正确性的优先关注,促使了从强调雅利安众神向强调崇拜行为和祈祷仪式本身的迅速转变。雅利安祭司也许学会了印度河流域文明祭司所声称拥有的魔力。无论如何,一些婆罗门开始争辩说,通过举行正确的宗教仪式,他们实际上能够强迫神赐予人们所请求的任何恩典。的确,适当的供品和祈祷仪式建立了神的世界,人们更新和稳定了自然界与超自然现实之间的关系。用这种方法,个别神的重要性和法力就降低到微不足道的地位,而祭司的权力和技巧则大大增强了。在被称为“婆罗门”的经典中,这些祭司的夸张叫嚣随处可见。这些都是作为吠陀经典的注释形式而被提出来的,据说这些注释解释了比较古老的文献的真实含义,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注释也篡改了古老文献的含义。

《奥义书》、神秘主义和印度教的起源

在古代印度,祭司声称的拥有对神和人行使权威的要求从未得到普遍承认。虽然部落酋长和武士可能对祭司的魔法不太在意,但是他们并不迫切地把婆罗门声称的最高的社会地位让给祭司。社会上更低级的人群也反对祭司的最高的社会地位。下列事实可以证明这一点:不同的虔诚崇拜扎根于印度各地,并很快就变成印度最突出的宗教传统。另一部口头文献《奥义书》就包含了这种宗教发展过程的证据。《奥义书》不是系统的论文,所有的细节并非都前后一致,但是它的确表达了对一些重要问题的普遍看法。

首先,《奥义书》以一种全新的方式认识宗教生活的目的。一个明智而圣洁的人不应该寻求富有、健康和长寿,而应该仅仅力图摆脱无穷的轮回。由于获得成功,所以他的灵魂能够融入产生灵魂的万物,胜利地摆脱人生的痛苦、煎熬和缺憾。

其次,圣洁和摆脱轮回的途径不是服从祭司,而是履行宗教仪式。真正圣洁的人无须中介,因此,也无须神。相反,通过自我克制、沉思、禁欲、抛弃日常生活中的欲望,那么成功的宗教修行者就可以达到对神的玄妙幻觉——幻想着幸福和快乐。神秘幻觉的性质和内容从来无法用语言表达。它通过个体灵魂与宇宙灵魂合而为一来揭示真理。这种体验超越了人类的理解能力和普通语言的表达能力,是自我与万物融合的最大福祉的预示,而这种融合是明智圣洁生活的终极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