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东方的周朝、秦朝,西方的亚述帝国和罗马帝国(第5/18页)

原住民有时也会抵制。有些人,如意大利埃特鲁斯坎和撒丁岛的部落,在殖民者到来前就已经有城镇和长途贸易了,现在他们建造城市和纪念碑,组织低端统治的国家,使农业密集化。他们根据希腊字母创造出了字母表(希腊人反过来又在公元前800~前750年间根据腓尼基语调整了希腊字母)。这些字母比以前拥有上百个符号的文字(每个符号代表一个辅音加元音音节)更容易学习和使用,比拥有几千个符号的埃及象形文字或中文(每个符号代表一个不同的字)都要简单。乐观估计,在公元前5世纪,10%的雅典男性能阅读简单的文章或写自己的名字,数目远远超过之前东西方的任何地区。

我们对欧洲公元前1000年城市、国家和贸易发展的了解,相比对之前四五千年中农业发展(在第二章讨论过)的了解要多得多。但是对于两者相关问题的争论却很相似。一些考古学家认为,在公元前第一个千年内,殖民化使城邦从地中海东部向西部延伸;有人反驳说,原住民为了抵抗殖民主义而改变了自己的社会。后者主要是年轻学者,指责前者在宣扬他们所谓的现代殖民体系的文明任务;而前者主要是老一代的学者,他们回应说,这些批评者意在扮演被压迫者的捍卫者,而不是真正想找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与以色列考古学家引起的公愤相比(据我所知,暂时还没有人需要保镖),上面的论战明显要温和许多,但也算是一场激烈的争论,足以吸引我。为了解开这个问题,2000~2006年的每个夏季我一直在西西里的一个叫蒙特帕里卓的发掘点工作。[2]这座原住民的古城在公元前650~前525年被厄力密亚人占领。它非常接近腓尼基和希腊的殖民地,从我们所在的山顶就能看到它,是一个检验到底是殖民化还是本地发展导致地中海西部崛起的理想地点。经过7年的研究,我们得出的结论是:两者兼而有之。

当然这与考古学家们对几千年前农业扩张得出的结论类似。在每种情况下,不论在核心或周边地区,社会发展水平都有所上升。商人和殖民者因受竞争对手排挤或是被机会吸引,离开核心地区;在周边地区,一些人积极效仿核心地区或形成自己的风格。结果更高的社会发展水平从核心地区向外扩散,覆盖早期的体系,并不断转化,因为周边地区的人们在转化过程中加入了自己的新方法,并发现了他们的后发优势。

蒙特帕里卓当地的一些新举措很重要。一方面,我们怀疑我们的发掘点被来自塞吉斯塔的厄力密亚人所破坏,他们在公元前6世纪时建立了自己的城邦。但是希腊殖民者的到来也很重要,因为塞吉斯塔国家的形成部分是因为要和希腊竞争土地,很大程度上受到希腊文化的影响。塞吉斯塔的贵族努力和希腊抗争,借鉴希腊的做法。事实上,他们在公元前5世纪30年代建的希腊式神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许多艺术史学家认为,他们当时一定雇用了设计雅典帕台农神庙的建筑师。塞吉斯塔人也把自己融入了希腊神话,声称(罗马人也同样)自己是埃涅阿斯的后人。到公元前5世纪,地中海西部的殖民城市,如迦太基(腓尼基人移居地)和锡拉库扎(希腊人移居地),已经能和旧的核心地区相媲美。伊特鲁里亚的社会发展也不甘落后。几十个民族,如厄力密亚人,也不落后。

西方核心地区国家的瓦解与周边地区扩张的进程与东方相似,都伴随着人口的增长。大约在公元前810年,周宣王失去对诸侯的控制。诸侯日益强盛,觉得没有必要再服从君主。周朝的都城陷入了派系斗争,西北方的犬戎长驱直入。宣王的儿子幽王在公元前781年即位,他试图结束这种困境,决定跟叛乱的诸侯和权倾朝野并与太子及太子生母勾结的大臣们一决雌雄。

在这一点上,流传下来的民间故事给我们提供了很多资料。公元前1世纪著名的历史学家司马迁讲述了一个离奇故事:周朝有个君王曾打开了一个装有龙涎的千年古盒,一只黑色虫子爬了出来。司马迁并没有讲为什么君王让几个宫女脱光衣服,并对怪物吼叫。虫子没有逃跑,而是钻入了其中一人体内。这个宫女生下一个像爬虫的女婴后将其遗弃。一对避难的夫妇将这女婴带到了叛乱的诸侯国褒国。

故事的关键点是:龙女长大后成了一个美女,叫褒姒。公元前780年,褒国人为了与幽王达成一项协议,把褒姒献给了幽王。幽王宠爱褒姒,次年,褒姒诞下一子。这就是为什么幽王想杀太子和他生母了。

之后国家太平,直到公元前777年幽王流亡的儿子回到叛乱的诸侯国,并与幽王的权臣勾结。众多诸侯和西北方的犬戎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