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 住房 ABOUT THE HOUSE(第5/9页)

据我所知,美国人是世界上惟一受地位焦虑症驱使,在汽车后窗上张扬自己与某大学的关联的一类人。遍游欧洲,你也绝不会发现任何一辆汽车上贴有“基督学院”或“巴黎大学”等字样。美国的传统使高等教育如此神圣,任何玩笑、诙谐、模仿均不适宜。好好想一想,还真没有哪样东西比后车窗上的大学标贴更令美国各层人士崇敬的了。美国人宁愿不敬国旗也不会嘲讽后车窗标贴以及它的内容,不会倒着贴、斜着贴,或给“学院”和“大学”加上富有讽刺意味的引号。我听说某个年轻人把“斯坦福”⑫拼成“SNODFART”⑬,然后贴在后车窗上。这种罕见的恶搞行为真是意义重大。任何有幸与哈佛或者普林斯顿大学有关联(无论这种关联已经多么久远)的家庭,都绝不会把库茨敦州立学院的标贴贴在后车窗,哪怕是为了幽默一把。这些标贴带来的道德问题是美国特有的。一位家庭成员从一所著名的学校毕业后,过多久还在继续使用该校的标贴?一年?五年?十年?还是永远?要解决这个问题,美国的家庭们应该得到权威性的指导,而且我觉得,这种指导最好能来自那些大学本身。

从后面看一辆贫民阶层的汽车。

【室内陈设和装潢】正如你一般不会拿大学标贴开玩笑,你也不会拿别人家里的室内陈设和装潢开玩笑,特别是起居室。“前进几英寸就到了一个家庭最好的所在,否则就可能永远到不了。”罗素·林内斯如是说。当你步入室内,一眼就能分辨出这是中上层阶级还是中产阶级的住房。他们试图限制卧室和“幕后”区域所占的空间,留出一个宽敞的起居室和客厅作为身份展示的舞台。社会学家斯图尔特·查平(F.Stuart Chapin)五十年前在他的《当代美国习俗》(Contemporary American Institutions,1935年)中精心研究过起居室里展现的文化特征,他说“起居室里文化物品的陈设,对朋友和访客关于主人社会地位的看法,可能产生无可估量的影响。”

为了计算起居室传递的等级信息,查平设计了一种他称为“起居室评分表”的工具,来给各种陈设评分。如果起居室里摆着闹钟,你会被扣两分;如果壁炉上方摆着三个或多个器皿,你会加八分;铺硬木地板则可以给你加十分;每个有窗帘的窗户加两分,每个放满书的书架加八分,每一份报纸杂志可加八分;如果不留心将缝纫机放在了起居室里,就会被扣两分。这个工具很令人钦佩,但也有缺点。一方面,查平的分类并非完美无缺。以杂志为例,重要的应该是什么杂志,《读者文摘》或《家庭圈》(Family Circle)会大幅度降低你的层次,但可以通过《史密森学会⑭会刊》(Smithsonian)或《艺术新闻》(Art News)来弥补。第二,查平没有考虑到中上层阶级的“滑稽模仿式陈设”(parody display)。自他那时以来,滑稽模仿已有了长足的发展。他所注意到的令人遗憾的物品包括缝纫机,而今天,缝纫机可以在一个模仿高科技的背景下成为滑稽展示的内容。我试图更新他的评分表,使它成为简便易行的,测量你自己、你的邻人和朋友等级的更可信依据。在本书的附录中你会找到我设计的评分表。

【上流社会起居室】在上流社会家庭里,起居室的屋顶一般距地面11~13英尺⑮;在壁脚板、门的镶板以及类似的地方饰有不必要的曲线;凡是看得见木头的地方,都用深色而非浅色,力图给人以古旧的感觉;屋里的地面肯定是硬木地板(拼花木地板最理想),铺着手织的东方地毯,而且一定要旧到差不多磨出线的地步,以便给人一种流传了很多代的感觉。(反之,簇新的手织东方地毯无论看上去多么昂贵,都万无一失地表明房主至多是中产阶级。)上层阶级的起居室里会有精致的手工椅垫,砖铺的门阶上面也可能盖着针眼垫,这一切都表明房子里有个聪慧的女主人,她在度过闲暇时为每一个角落增添了趣味。

一般来讲,客厅越带有欧洲装饰风格,主人的社会阶层就越高。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廊道、雕花的栏杆和扶手、华丽的锦缎墙面、黄铜门把手(得有人天天擦拭,当然不会是房主自己),这一切都体现了非美国的典雅的上流社会气派。还有一项,尽管并非是上流社会不可或缺的,却绝不是这一阶层以外的家庭会有的,就是桌上摆放的大理石或水晶石制作的方尖碑。这个摆设并非在暗示与埃及有什么瓜葛⑯,因为那里早已没有什么高贵阶层可言,而是指向巴黎⑰,此外还毫不含糊地暗示了房主与Tiffany礼品专卖店的关联,这家店被行家认为是这一类物品的主要经销店。最后,上流社会的起居室里必然会有鲜花(中产阶级家庭主妇们称为“新鲜的花”,以区别于她们的世界里存在的塑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