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以貌取人 APPEARANCE COUNTS(第3/12页)

然而,这些说法都会遭到费舍尔·莱姆斯先生的指责。莱姆斯先生是总部设在华盛顿的人造纤维制造商联盟公共事务主任,这个联盟旨在说服陆军和海军尽量采用人造纤维,不光用于毛巾,也用于拖把和海绵揩布。莱姆斯先生随时准备回击各种恶言中伤,在最近一封写给《纽约时报》的信中,他就从捍卫涤纶的立场出发,严词驳斥了一位时装评论家对涤纶的非难。“涤纶,”他说,“因其多种华美的形式,业已成为当今最广泛采用的时装面料。”(当然,从等级观点看,如此说法恰恰道出了他的谬误。)

【易读性】除了服装的颜色和涤纶成分,服装的“易读性”通常也可以判断人们是不是贫民阶层。那些印着各类期待你去解读并景仰的信息的T恤和诸如此类的蹩脚货色,被艾莉森·卢里命名为“易读衣着”,一个颇为实用的术语。印在衣服上的信息通常很简单,无非是啤酒商标,比如百威或喜力。当然也有较为老练和淫昵的,比如一位姑娘的T恤上写着:“最好的东西在里面。”当贫民阶层欢聚一堂共度闲暇时,绝大多数人会身穿印有各种文字的服装亮相。随着社会等级的升高,低调原则随即开始奏效,文字逐渐消失。中产阶级和中上阶层的服装上,文字被商标或徽记取代,例如一条鳄鱼。再往上,当你发现形形色色的标记全部消失了,你就可以得出结论:你已置身于上等阶层的领地,印着“可口可乐才是正牌”的T恤属于贫民阶层;同样的原理,写着“马拉伯爵夫人”的领带俗不可耐,因此是中产阶级趣味的表现。

贫民阶层感觉到有必要穿戴易读服饰,存在若干心理原因,因此他们看上去并不滑稽可笑,反倒惹人同情。穿上一件印有“运动画刊”、“给他力”(一种运动员饮料)或者“莱斯特·拉

可读服装:左边的是中产阶级,右边的是贫民。(中产阶级的T恤上印着“毕加索”,提袋上是“我爱纽约”,手里的文件夹上印着“纽约大学”。贫民的服装则带着服装品牌标志。——译者注)

宁⑦”字样的衣服,贫民人士会觉得自己与某个全球公认的成功企业有了联系,于是在那一小段时间里获得了一种重要性。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每年五月在印第安纳波利斯的赛车跑道周围,能见到一些成年男人穿着荒唐蹩脚的衣服骄傲地晃来晃去,上面必然写着“GOODYEAR”或“VALVOLINE”⑧。商标在今日拥有一种图腾般的魔力,能为其穿戴者带来荣誉。一旦披戴上可读衣饰,你就将自己与某个企业的商业成功混同为一,弥补了自身地位无足轻重的失落,并在那一刻成为一个人物。只需要往佛罗里达州哈利德的邮政信箱寄去27美元,你就可以得到一件前胸写着“Union 76”⑨的蓝、白或桔红的尼龙茄克衫,尺寸齐全,有专为女士和孩子预备的尺寸,正适合外出野餐时穿。这并非只有贫民阶层热衷,中产阶级也不例外,比如印着《纽约书评》标识的T恤和大帆布手提袋,表达的意思是“我读难懂的书”;如果印着莫扎特、海顿或贝多芬的肖像,则意在向人宣告:“我是文明人”。中产阶级还喜爱穿镀金纽扣上印有大学标志的西上装,那上面炫耀的信息同样能够把他们和一些醒目的品牌——如印第安纳大学和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紧密联系起来。

【整洁】衣着过新,或者过于整洁,也表示你的社会地位不太稳定。上层和中上阶层的人们喜欢穿旧衣服,似乎在告诉别人自己的社会地位丢得起传统尊严。他们敢于光着脚穿船型便鞋,原因亦是如此。道格拉斯·萨瑟兰⑩在《英国绅士》(The English Gentleman,1980年)中解释了穿旧衣原则,他写道,“绅士可能会将自己的外套穿到磨出线,而且能让你看出来他故意这样穿;同时,哪怕最没眼光的人也能一眼看出,那件外套出自手艺不凡的裁缝。”中产阶级和贫民阶层都对新衣服情有独钟,当然,常常是涤纶含量极高的新衣。

整洁的等级意义是个更复杂的问题,它也许并不像艾莉森·卢里认为的那么简单。她发现整洁“是一种地位标志,因为保持整洁总需要花费时间和金钱”。但煞费苦心达到的一丝不苟的整洁,可能是你对自己的社会地位是否会下滑心存忧虑的体现,也可能由于你对他人的评价过分在意,这两项都是低层等级的特征。毫无瑕疵的衬衫领口、系得太标准的领带结、过分操心送去干洗的衣物,都会暴露出你是个缺乏自信的人。还有,穿戴过于讲究也有同样的效果,会令你显得俗气。以男式领结为例,系得整齐端正、不偏不斜,就是中产阶级品味;向旁边歪斜,似乎是由于漫不经心或者不大在行,就是中上阶层;如果系得足够笨拙,无疑是上层阶级。社交场合最糟糕的表现莫过于:当你应该显得不修边幅时却很整洁,或者当你看上去应该邋里邋遢时,你却一身笔挺。打个比方,擦洗得一尘不染的汽车,是贫民阶层万无一失的标志,社会地位高的人才敢开脏车。这就好像在大街上,等级高的人们可能会把文件塞在一个粗糙的棕色纤维文件夹里,文件夹已经不太平整,可能还被汗水渍湿了,但绝不会装进精美、带亮闪闪黄铜饰物的皮质公文包,这样的东西确定无疑是中产阶级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