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卷 愚物语 第零章 骏河·Bonehead 014

卧烟远江所埋藏的信息,终于可喜可贺地完全得到破解——但故事并没有迎来终结,不如说接下来才是更麻烦的高强度劳动。

更高强度的体力劳动。

首先由于我们并没有空地来拆解屏风,因而被迫重新开始了房间的扫除。

虽说这应当是今天的主要任务才对,但要收拾出一面多屏风的空地,也不是简单就能完成的——虽说“立五尺卧一丈”,但就算空出正正好好一面屏风的地板面积,也绝非简单就能做到的事。

人生果然不是简单就能做到的事。

接下来就是利用工具,小心翼翼(尽可能让屏风还组装得回去)地,拆解开屏风,把构成屏风骨架的木材拿出来——排好。

排好,或者说是捆好。

捆好“骨头”——如同竹帘一般。

虽然在拼图过程中,网罗式地,出现了必要的错误尝试——不过将木材按横向拼好,捆成板状之后,就出现了一副宛如手绘在画布上一般的地图。

单独看这些木材,只会觉得是一些谜样的黑色线条,但把它们捆到一起,就完成了图样,换句话说也就是用屏风骨做成的,立体化的七巧板。解开了谜一样的密文,谜底却是真正的谜题,我们就受到了这样的挑战——再怎么说,要是这份地图也经过加密处理,说不定就让人撂挑子了,不过幸好地图理所当然地只是普通的地图。

真是的。

本以为密文隐藏在屏风中,只是在胡闹,并没有深刻含义,没想到“屏风”这一物品却是密文的关键——那封密文从这个角度,也可以说成是屏风的使用说明书或者用户指南一类的东西。

双重甚至三重构造的“寻宝图”,虽然是稍让人感觉绕回了原点的结局,不过,要不是解开了密文,大概也不会生发出拆解屏风,捆起骨架,看看上面有什么内容的想法。

“哈哈——。那么,这样就——完结了吧。”

还真是不错的头脑体操呀。扇君如是说。

回过神来,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落山了——结果而言,感觉整个下午都用于了解谜似的。拆解开的屏风完全占据了空出来的空间,一天下来,给人的印象就是比开始收拾房间之前更乱了……说实话,让人有种“这一天都干什么了啊”的空虚感。

“嘛嘛,就明天再继续收拾房间吧。会感到比收拾之前更乱什么的,这也是大扫除必经的仪式呀。我明天也会继续前来帮忙的,就请前辈别那么失落啦。总之,只要解开密文一事有着落了不就很好嘛。”

“不。”

我却对扇君的安慰之词摇头道。

“不如说接下来,才是更不得了的高强度劳动。说不定是体力劳动呐。”

“哈?这话怎么说?”

“因为,明天就不得不抓紧去地图上载明的地点了吧——不得不去把木乃伊的一部分给回收过来。你不是也说了,要在不小心的某人一不小心使用了木乃伊之前把它处理掉了的么?”

“这倒是说过……骏河前辈才是,一开始只说要解明密文的不是吗?所以关于这一点,我还以为到了明天还要适当扇动前辈一下来着。”

就因为是“扇”所以明天也要扇动别人吗?!

这个学弟真是,从头到尾都在拿别人的不幸取乐啊。

“到底什么让前辈回心转意了呀?在我跟阿良良木前辈通电话的时候,有什么影响前辈心境的事发生了呀?虽然前辈自己说做了什么白日梦……”

究竟如何呢。

那个人确实告诉了我事情的重大性,也让我深感认识的天真——但只有这个决定,我觉得跟她没什么大关系。

虽然毫无疑问是多亏了白日梦,才让我解开了密文,但那个人——那两个人,倒不如是在说,没必要去搜集什么木乃伊部件了。

没必要去继承沼地蜡花的意志。

没必要去继承卧烟远江的遗志。

那这就是——我的逞强了。

“收拾房间的事怎么办呀!房间成了这种让人看不下去的惨状,你就要罪孽深重地放着不管了吗!”

扇君不知为何突然使用演讲腔调质问起我似的——真是的,还在拿人取乐。

啊啊,我知道了。

这孩子的态度,时不时让人觉得跟谁很相像……原来如此,是我。

跟去年的神原骏河如出一辙。

“就跟阿良良木前辈哭着道歉和好,拜托他来收拾吧。我还有,其他要做的事情。我是时候该整理一下心情了——压力也好愿望也罢,把它们都积存下来的行为,就到今天为止了。”

“……”

“我想成为阿良良木前辈一样的人——成为像那位前辈一样,对人温柔,能够帮助人的人。但是,那种目标果然是不对的。不管怎么憧憬,我都不会成为阿良良木历。卧烟远江也好,沼地蜡花也好,战场原黑仪也好,都不是我——我不能不做自己。如果阿良良木前辈,是可以为了眼前的、身边的某人而一直奋战的愚者——我就做为了不认识的,在某处因粗心大意而失败而对此无计可施的某人,而一直奋战的愚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