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卷 终物语(下) 第七话 扇·黑暗 009(第7/8页)

「嗯,看来的确是呢。哎呀呀,本来冲劲十足地闯了进来,结果一下子就揭开真相了吗——一旦知道正体的话,就没什么可怕了呀。」

明明从一开始就完全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在楼梯平台上拐过弯角的忍野扇却这么说道——她似乎是打算从最高层开始自上而下地展开探索。难道这是『在衣柜里找东西还是从下往上找更高效率』那个道理的逆向运用吗?

「结果还是那样的道理呢——不管是什么,之所以感到害怕,都是因为正体不明、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缘故。如果说一想到将来就觉得不安,那就是因为还没能想象出自己将来的情景。有着明确未来蓝图的人,是决不会害怕成长的。」

「…………」

「薛定谔的箱子①,打开来看就只是普通的箱子——说什么不知道箱子里的猫是死还是活,如果不打开箱子的话,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你会自然而然地领悟到这一点。推理小说也是这样呢——之所以忐忑不安满怀期待地读下去,都是因为不知道犯人是谁的缘故。只要谜团不再是谜团,嫌疑人被锁定为某一个人的话——老实说,接下来的内容就很让人扫兴了。解谜的场面什么的,只用一行字来结束就够了。」

①校对逸:「薛定谔的猫」这个假设,主要是说处于不透明箱子内的猫在未受到观测的情况下是处于死与活的叠加状态,要知道猫是死是活,必须要等到箱子打开才能知道,即是说观测会对结果产生影响,详细理论还请诸位自行百度

只要正体被揭穿。

无论是恐怖还是趣味都会统统消灭——就是这样的道理。

忍野扇边说边往上走,一路向上。

还真喜欢说别有深意的话——在哥哥的朋友中,头脑聪明的人还真多呀——月火罕见地在心里感到佩服。但是每当遇到什么值得佩服的事情,她就必定会产生故意找茬的冲动,这也是她的老毛病了。

「真的是这样吗?」

「嗯……怎么啦,是要反驳吗?有的话我也真想听听哦。既是为了我着想,也是为了你着想。」

「与其说是反驳……不,如果是推理小说也许的确是那样没错,但如果是在现实中,难道不是在犯人被抓到之后更可怕吗?因为之前自己心目中的恐惧对象,已经被确认是真实存在的啊。」

「……噢噢。」

「应该说正体被揭穿的瞬间才是故事的开始……实际上,犯人在被逮捕后的手续反而更繁琐吧?比如审判和判刑什么的。」

虽然对话的主题好像稍微出现了偏差,但是对忍野扇来说,这个意见却似乎非常新鲜,连一向多话的她也沉默了起来。

然后,阿良良木月火更接着说道:

「而且就算说是正体,那也不一定是正确的吧。说不定后来还有更惊人的形势逆转场面的出现呢。根据推理小说的套路。」

「这个,也许的确是呢。原来如此,『正确的形体』、即写作『正体』吗——『形体』说到底也只是『形体』而已,这还真是被你将了一军呀。果然不愧是阿良良木前辈的妹妹。」

不过这个意见就算对你有用,对我来说恐怕也派不上用场了呢——说到这里,忍野扇就到达了最上层。

明明登了四层楼的楼梯却毫不喘气,脚力可说是相当的优秀——当然,很快就追了上来的阿良良木月火也不遑多让。

健康是要多少有多少。

生命力也是。

那就是阿良良木月火了。

「月火,虽然你也许是接受了你的正体——或者是觉得很有趣,但是我大概就不行了。我的正体——很丑陋。」

「…………?」

「就好像是喝醉酒的鬼一样啦。当然,鬼其实就跟神一样是喜欢喝酒的存在。」

「在『酒』的旁边写一个『鬼』,就是『醜』陋吗?但是如果这么说,不是多出了一个三点水吗?」

「多出来就对了。那个三点水是水的暗示——也就是湖。或者说是沱吧。」

听了她的说明,反而变得越来越不明白了——只能认为她根本就没有打算好好地说明。

「月火。」

忍野扇一边朝着这层楼的三个教室中最左端的那个教室的门扉走去,一边这么呼唤道。

「很遗憾的是,你并没有可以被唤作未来的东西——并不是不知道将来会怎样,而是没有将来。不管你再怎么积累『现在』,也无法通往未来。你拥有的就只是永远的『现在』。即使如此——你是不是还能对将来毫不在乎,不拘泥于未来,一直生活在『现在』呢?」

「嗯,大概。」

尽管并不怎么明白问题的意思,但阿良良木月火还是以很轻松的心情回答道。

「因为,我其实很擅长活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