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南北城玩儿主大混战(第24/32页)

边亚军刚刚来得及看见这幅画面一眼,另一幅血淋淋的画面就出现在他眼前:两把尖刀刺向鲜花,刺向安慧欣的脸。花瓣纷纷落下;脸,却盛开出血的花朵……

边亚军惨叫一声,昏倒在安慧欣的身边。

5

中山公园之战以后,边亚军和周奉天分手了。

边亚军昏昏沉沉地在床上躺了十几天,精神刚好了一点儿,周奉天来看他了。他头上缠着绷带,面色苍白、忧郁。两个人无话可说,默默地对坐着。

后来,陈成也来了。三个人还是无话可说,喝水,抽烟,沉思,叹气,愣神儿。再后来,他们开始喝酒,三个人都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酒醒以后,他们就分了手。

周奉天从那天以后更加阴沉、凶狠。他带着人在月坛公园、阜外大街、展览馆广场等处连续和老红卫兵交战,屡屡得手,他的名声大振,几乎成了家喻户晓的魔头。

但是,他更加沉默寡言了,只是发着狠地打人,发着狠地喝酒。

一天,周奉天带着宝安、顺子等十几个人闲逛到玉泉路,看见一群孩子围着一个女疯子在起哄,孩子们往疯子身上扔石子,疯子抡着皮带追打着孩子们。

周奉天的心猛地一沉,这是陈北疆。

他用脚踢翻了两个正弯腰捡石子的孩子,又捏住了一个叫喊得最凶的孩子的脖子。孩子的脸都吓白了,他才松手。

“你还认识我吗,陈北疆?”他走到疯子面前,“我是周奉天。”

“周奉天?”疯子笑嘻嘻地瞥了他一眼,“他早死了,被我打死的。他哭得惨极了,真好玩。”

“对,周奉天是被你打死的。”他认真地说,“你怎么不回家?”

“回家?他们都是特务!你也是特务吧?我抽你!”她抡起皮带,吓唬着周奉天。

“你抽吧!我是特务。”

皮带落在他的脸上,轻飘飘的。围观的人们哄然大笑起来。

“谁敢笑,宝安,给他一刀。”

周奉天的话音刚落,宝安和顺子都拔出了刀。

人群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了。

“你们听着,我叫周奉天,是杀人不眨眼的流氓头子。这个人是我的朋友,谁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就杀了他的全家。”

十几个人全都拔出了刀,凶神恶煞般地逼视着人们,人们吓得缩在一起,但是没有人敢跑。

陈北疆却哼着得胜歌曲,走了。

周奉天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望了很久。

6

打狗队进城的第一天,就被两条狼咬了一口。

阜成门外的护城河边有一道窄窄的河堤,河堤上是一条约四五米宽的便道。那天,刘南征和田建国领着打狗队沿便道北上,打算突然出现在北城玩儿主的心脏地带——新街口。

边亚军和陈成结伴去阜成门外的天顺澡堂洗澡。他们选择了这条僻静便捷的河堤便道,沿便道南下。

在相距一百米时,他们互相认出了对方,但是,谁也没有打算让路。打狗队在堤面上站住了,队员们弯腰捡起石块、砖头,死死地把住了便道。

边亚军和陈成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拔出了刀子,继续向前走。越走越近,双方相距四五米时,他们停住了脚步。

“让开路!”边亚军阴沉着脸,冷冷地说。

“你们从下边走!”刘南征轻蔑地指了指河堤的下边,那里也有一条行人踩出来的小路。

“老子从不走小路。”边亚军说。

“我们从不给别人让路。”刘南征说。

“那好吧,我看你也是肉长的。”边亚军把大刮刀亮在胸前,一步步向刘南征逼了过去。

刘南征冷笑着,掏出菜刀。

双方相距一米远的时候,边亚军又站住了。

“让不让路?”

“不让!”

边亚军持刀照准刘南征的胸口突刺过去。刘南征刚刚退身收步时,边亚军突然收回了刮刀,他腾身而起,双脚猛力前蹬,正踹在刘南征的脸上。刘南征的上身一仰,摔倒在便道上。

陈成闪电般地从边亚军身旁冲向前去,在一名打狗队员的砖头砸中他的头的同时,匕首已插入了对方的肩窝。

另一个人离得太近了,举着一块大石头无法动作,被陈成拦腰抱住,用匕首在他的大腿上戳了四五刀。

“谁敢动手,我就扎死他!”边亚军用脚踩着刘南征的脖子,大刮刀对准他的眼睛,大声对打狗队员们喊着。

“别动手,把路让开!”田建国对队员们说,“让他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