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3/5页)

“你去楼上叫一声太太,怎么还不下来,饭菜都凉了。”林冠承侧头对佣人说。

佣人“诶”一声,往林清野身上多看了眼,上楼去了。

没一会儿傅雪茗就下楼来了,她今天一件黑裙,黑直长发披肩,妆容素淡,身上没有一处珠宝装饰,和平常的样子很不同。

她看了林清野一眼,又收回视线,继续下楼梯。

佣人给她移开椅子入席。

林冠承:“吃吧,吃完了咱们一块儿过去一趟。”

饭桌上很安静,佣人退到一边,低眉顺目的,生怕那小少爷又跟太太吵起来,又毁了这好好一顿饭。

好在这顿饭尚且平静结束,不过气氛也实在是压抑,连大喘气都不敢。

吃完饭,三人便起身,傅雪茗拿了副墨镜架在鼻梁上,佣人递上之前就准备好的花束,白百合,上面还洒着些晶莹的水珠。

“一会儿一辆车过去?”林冠承问。

“我自己开车。”林清野说,“待会儿不回来了,还有别的事。”

林冠承一顿,还欲再说,傅雪茗已经走到车边,低低唤了声:“冠承,走了。”

于是分两辆车。

林清野坐进车,拿出烟盒抽出一支咬进齿间,刚要点火时想到今天早上时许知喃说的“少抽一点嘛”。

小姑娘软糯的语调似乎还在耳边环绕,林清野淡淡勾了下唇,把烟塞回烟盒,丢到一旁副驾座位上。

全程林冠承在前面开车,林清野就跟在他车后。

闷热的午后,路上车辆不多,越往郊区去车就更少了。

最后两辆车在一个墓园外停下。

林冠承和傅雪茗每年的这一天都会过来,看墓的保安已经在那儿等着了,林冠承过去登记姓名。

傅雪茗就捧着那一束花站在岗亭外,林清野靠在一侧墙上,看到傅雪茗低下头,抬手抹了下脸。

她戴着墨镜哭了。

林清野收回视线。

很快林冠承便出来了,三人走进墓园,最后停在一个墓碑前。

墓碑上一张照片,很年轻,15、6岁的模样,穿了件白色衬衫,笑容灿烂,模样标志,眉宇间像傅雪茗,很清秀。

傅雪茗流着泪,哭腔道:“时衡,妈妈来看你了。”

她今天没有穿高跟鞋,一双素净的黑色平底鞋,她跪在地上,将新鲜的白百合放到墓碑前,滚烫的眼泪不断从墨镜背后淌下来,她捂着嘴,哭得泣不成声。

林冠承搂着她,手指插过她发丝,像是抱着一个柔弱可怜的妻子。

林清野冷眼旁观。

现在的傅雪茗和那天晚上警局的傅雪茗仿佛不是一个人。

他又看向墓碑上的那个少年。

尽管那照片上只有15、6岁的年纪,但时衡算是他的哥哥,生命终止于那么年轻的时候。

自从时衡去世后,林清野和傅雪茗之间的关系就没有缓和过。

他刚去世的前两年,傅雪茗简直是恨毒了他,见到他就直接崩溃大哭着破口大骂,后面慢慢变成现在这样的状态。

但林清野的脾气也同样硬,从不会主动服软,两人见面只要一发生点小冲突就必然爆发。

今天两人能够这一路都这么平静,原因不是别的,而是今天是时衡的忌日,傅雪茗不愿意在这样的日子弄得不愉快。

或者说,她不愿意让林清野去打扰他的清净。

墓碑前,傅雪茗跪着,林冠承蹲着,而林清野站着。

远远看去仿佛是一对夫妻和他们早逝的孩子,而身后的林清野却不像和他们是一家人。

林清野现在其实挺平静的。

但又莫名觉得空落落的。

傅雪茗的啜泣和哭声到他耳朵里也格外刺耳,让人心焦。

总觉得自己仿佛是被遗落在身后,他们这么全情投入的悲痛着,倒显得他冷血无情,连眼泪都挤不出来。

傅雪茗哭了很久,断断续续地跟时衡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下巴都聚着眼泪,一颗颗接连砸在递上,洇出一滩湿迹。

林冠承掏了下口袋,没有带纸巾,倒是林清野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他递过去。

林冠承抽出一张给傅雪茗,她抬手挡掉了,没要。

林清野自嘲似的提了提嘴角,也没多余反应。

刺青设计大赛决赛因为每个刺青师都要纹三个图案,大家也都格外细致,但因此耗时比较久,好在图案都不算大,到傍晚便接连结束了。

评分需要一段时间。

三个进入决赛的刺青师从早上一路纹身到傍晚,中途只喝了几口水,饭都没吃过一口。

好在主办方很体贴,在等评分的过程中甚至直接给安排了一顿自助餐,周围其他来围观的人也都见者有份。

刺青爱好者中膘肥体壮的不少,属于自助餐杀手,一见这场面便纷纷一拥而上。

徐振凡拿着两个装得满满的盘子从人堆里挤出来:“阿喃!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