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百毒不侵(第6/7页)

玄澈倚着窗,月如钩,曾望月思人,如今人在身旁,却又添新伤?何时起,他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优柔寡断?

麝月缓缓走上楼,为了千樱与云雀的最后一次疗毒,她才经历了又一场生死般,可那颗明珠,她却没有急于吃下,自从与天魔教之战,玄澈与韩默扎单独离开谈话,玄澈便心事重重,甚至没有与她说一句话!

这让她觉得,发生的一切如此虚无……

麝月静静望着靠在窗边的玄澈,他眉间深刻的忧虑亦令她莫名悲酸。

她想说什么,却终究咽了回去。

经历了这次,与玄澈之间,原本该是更加情深意笃、此情不渝,可却似乎更陌生了些。

她转身要走,玄澈却淡淡开口:“你不问为什么?”

麝月垂首:“我觉得,你不想说。”

许久,玄澈沉默以对。

他的确不想,麝月道:“我……又取了最后一次血给千樱与云雀,她们不会有事了。”

玄澈回头看她,她依然素衣单薄,戴着薄薄的面纱,纤柔瘦弱得令人心疼,她与他历经生死,为她,他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他看得出她心里的疑问。

玄澈走到她身边,深深看她:“那么你呢?”

“我?”麝月拿出那颗明珠,目光幽幽,许久,才道,“我害怕。”

月影透过重楼,落在麝月的掌心。

玄澈轻轻握住她的手,将那颗明珠握在他们的手心中间:“怕什么?”

“若我解毒,却不能恢复原来的样子,那又……有什么分别?”麝月苦笑,抬头看他,“那么,你呢?”

“我?”玄澈看她。

“嗯,你呢?会害怕吗?”麝月目光盈盈,意有所指。

玄澈怎么不懂?他叹息转身,走向窗边,窗外冷月如霜,犹如心凉。

“你快些吃下明珠粉,我们明天便赶路回樊域。”他有意避开她的话题,麝月不免心中失落。

他对她,到底还是有所隐藏。

宁愿死别,绝不生离!这样的生死情义,为何抵不过他心里的那个秘密?

她鼻酸,几欲落泪,却强行忍了回去。

“好!”她没有再追问,想要走下楼去。

玄澈却又忽然叫住她:“我会害怕……”

麝月站住,回头看他背影安静,月光薄透,衣如云袖,他长发如愁,孤凉寂寞的样子,竟令她有些震惊,害怕这两字竟自玄澈口中说出。

“因……在南疆与东穆的耽搁,我未能如约赶回樊域,苡柔因此受累,被关入悬空水牢,只怕……命在旦夕!”玄澈的声音苍冷如冰,好像每说出一个字,都震痛了心脉。

他咬紧每一个字,双拳紧握,指节泛白,麝月惊讶于他如此深刻的痛苦,竟是为了苡柔!那个在樊域似乎无所不能的奇女子!

“你对……苡柔姐……”她不可否认心里的瞬间冰冷,和隐隐约约的酸涩。

玄澈缓缓闭上双眼,心绪乱如麻:“我们什么也没有,可是,她对我……不一样!”

不一样,这三个字,对于玄澈已是千钧重!

麝月苦笑:“有……多不一样?”

玄澈没有回答,转而道:“明天启程,路上会很奔波,你的身体只怕吃不消,早些歇息吧。”

麝月心凉,他竟如此不愿多说!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泪水终究不争气的落下来!

她感觉到自己步履的沉重,为什么,生死相许却还是不懂他?他不爱她吗?可当初,他可为她擅闯禁地,为她违抗祖训,当然,却也可以对她弃之不顾,另娶雪筝!他爱她吗?可如今,他为她故意受伤、不惜杀人,却转眼,为了另一个女人,如此失魂落魄……

苡柔!那个高洁素雅的女子,那个令人浮想联翩的女子,玄澈,究竟,她在你心里,有多么的不一样?

我好想知道!

而我,若吃下明珠粉,选择和你回去,又是不是一个对的选择?

那些深爱的错觉,那些刻骨的回忆,那些已令她深信不疑的爱……为什么,你总有本事在一夕之间,全部推倒重来?

玄澈,你的心,到底是怎样的?你若即若离的感情,我真的……要的起吗?

麝月默然流泪,没有被他发觉。

次日,玄澈等人早早上路。

这一日,也是百千寻大葬的日子,薄冷的气息,封冻了人们的心情。

压抑、困顿!

玄澈与麝月同乘一马,伯伝、千樱、云雀跟在身后,一行人站在城郊,远远望着送葬的队伍再也看不见……

自从将明珠交给麝月,晴萱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她心头的伤痕,定然不会那么容易抹平。

玄澈只希望,有一天,他可以还她一个幸福快乐!那也是他欠了她的!

至于封平墨,这个人,令他不安,东穆乃边陲小国,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感觉?他来不及想,现在他最重要的事情,是马上回到樊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