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只愁风日损红芳(第3/6页)

玄澈不语,而是缓缓起身,他转身走到床边,弯细如月的眉,天生贵气的精致面容,棱角有度,精雕细刻般的妖孽容颜,甚至比女人还要美,那一双眼,更有奇异魅光,琥珀之色,冷如冰霜。

麝月不觉低下头,不敢直视这样魅惑的男子:“谢……”

她一声谢谢没有说完,脖颈上突然一紧,她惊讶抬眸,只见玄澈那妖冶俊美的容颜一瞬之间,便仿佛地狱修罗,狰狞可怖,他竟然紧紧掐住麝月细弱的雪颈,薄唇冷冷挑着:“谁是少云哥哥?”

麝月一惊,少云哥哥?他为何会提起他?他为何会知道少云哥哥?

她水眸悚然惊动,看着他不语,虚弱的身体未经恢复,更被他钳住脖颈几乎窒息……

这个人,这个拼命救她出水火的人,难道此时……亦想要了她的命吗?

“我在问你,谁是少云哥哥!”玄澈目光之寒,犹若千年玄冰,亦似淙淙不息的幽水河。

麝月艰难呼吸,若一枝孱弱的海棠,枯萎在他的怒火下。

她微凉的手握紧他掐在自己脖颈上的手,玄澈轻轻放开她,琥珀色眸中依然如燃烧的星,几乎要将她吞没了。

麝月微微咳嗽,看着他只是不语,玄澈豁然起身,冷漠俊美的脸若冰霜遮覆,他缓步走到白玉柱边,滔滔风来,卷起他丝柔白袍,他好像是云中谪仙,这样的男子,很难想象他传闻中的嗜血无情。

可方才一幕历历眼前,他的目光依然令她寒战。

许久的静默,直到月色落入幽水河……

殿外走进一名婢女,不是兰格,她手中端着药碗,走到麝月床前:“姑娘,喝药了。”

麝月昏昏沉沉,一天没有再说话,更显得颓靡不振,白玉柱边的男子一杯杯饮酒,酒香四溢,漫天而来,麝月知道他定是有苦闷在心,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麝月接过婢女手中药碗,才要喝下去,便见玄澈忽然转身而去,出了凌月殿。

她一惊,竟要起身,差点将药弄洒了,幸好那婢女扶稳她,叫一声:“姑娘……”

麝月看向那婢女:“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丽丝。”

这叫丽丝的婢女看上去清秀可人,目光亦纯善至真,麝月点点头,将药水喝下,眉心微蹙:“好苦……”

她喝完,将药碗递回给丽丝,丽丝微微抬眸,欲言又止。

麝月道:“你有话说?”

丽丝点点头:“却不知奴婢该说不该说。”

“你说便是。”麝月看着她,丽丝幽幽看向殿口,“姑娘实在不该违抗王子,王子……是冒着性命之危,甚至……赌上了王位救姑娘出沐仙殿的……”

什么?竟真的是他?!那竟真的不是幻觉!

昏迷之间,隐约听到的争吵,竟也是真实吗?而不是梦境中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

“姑娘……丽丝不便多言,先告退了。”丽丝战战兢兢,麝月知道,在樊域,谁都会忌惮雪筝公主几分,丽丝肯对她说这样的话,显然亦是鼓足了勇气。

她连忙下床,赤足奔到门口,薄如蝉翼的纯白丝纱裙,层层如云,漫天飞落的月光,如冰冷幽水,令她微微颤抖。

宫灯光亮不及,唯有月影重重。

她站在殿口,迎着夜风,足下大理石的冰凉渗入心骨,玄澈……问她,谁是少云哥哥!她不回答,是因心中的迷惑与无谓的自尊。

可……现在似乎都不重要了。

他会回来吧?一定会吧?想着心酸,竟有泪水盈盈。

“站在殿口干什么?”突然,玄澈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她一惊,猛然回身,只见玄澈长身玉立,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身后,月华流动在玉色肌肤上,邪魅修长的纤眸迷人诱惑,挺秀鼻梁被长睫投下的阴影掩映,他只是静静的站着,依然冷漠得如降雪玄霜。

麝月却流下眼泪:“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玄澈长眸微动,麝月目光楚楚,苍白的绝色容颜,悲伤如月,哽咽不堪:“少云,是哥哥……我这世上可能唯一存活的亲人,秦珀,字少云!是我的亲哥哥……”

麝月抽泣不止,不知为何,好似自亡国之后,所受的苦,所受的委屈尽数奔涌而来,她泪水渐渐不能抑制,竟放纵的哭出声音,她缓缓低下身子,将自己抱住,月冷,心冷,冷得她不知所措,冷得她楚楚可怜。

玄澈微微一惊,他未曾想过她会哭得如此伤心。

他走到她身前,长长身影笼罩着她,麝月泪眼迷蒙,抬头看他,却更加不可抑制奔涌的伤心,泪水滔滔。

他亦蹲在她的面前,凝视她的泪眼,突地将她抱在怀中,猛然起身,麝月不及反应,搂住他的脖颈,玄澈看着她,琥珀色眸子,浸透月光,却不再冰凉如霜,他看着她,温声道:“以后,不准再叫其他男人的名字,你的梦里只能有我的名字……即使……是哥哥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