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矮小的高人(第3/5页)

“你说我不帮你就达不到葛道士的境界,是什么意思?”无非子面有愠色,他的脾气并不是很好。

老韩微微一笑,这位前辈终于肯认真听他说话了,这才把最近如何遇到段七如何得到《扎飞篇》,如何指望陆钟振兴门派的事都给说了。他没忘记把自己这帮人虽以行骗为生,却是盗亦有道劫富济贫,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交代一番。末了,还特意说是玄机子叮嘱得到《扎飞篇》的徒子徒孙,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向无非子讨教,书中所述扎飞的内容还不及无非子所知的一半。只要得到无非子的真传,定能重振师门,为老百姓多做点好事。

老韩加油添醋的潜台词就是“您帮了我徒弟就等于帮了千千万万的穷苦百姓,是行大善积大德”。夸张归夸张,目的只有一个:把这位超级牛的前辈哄开心,让他老人家赐教。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陆钟发现无非子的表情从完全不屑到微微动容,最后又刻意地恢复了原来那副傲得死人的表情,师父的话显然起了作用。

老韩从始至终都是和颜悦色,无非子听完这番话,居然没有马上拒绝,也并不看师徒二人,只转过身对着山下的西湖美景,思忖了半晌才说:“好歹我也是你们的前辈,既然连玄机子都这么说了,我不帮忙说不过去。但你们不付出代价是不行的,让我先想想,随我来。” 他自顾自地下了初阳台,朝着蛤蟆峰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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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非子似乎是答应了,但究竟要付出怎样的代价还未可知。不过这样的结果已经让陆钟惊喜了,他和老韩相视一笑,“师父,您真不是盖的。只要他老人家不是要天上的星星水里的月亮,咱们就有办法。”

亭子里还剩下两桶清水,陆钟赶紧拎在手上,走在老韩身边朝着无非子的方向追去。无非子人矮腿短,走起路来却格外迅速,在清幽的山径上如仙人般很快就飘得远了,陆钟和老韩必须竭尽全力才能追上他的身影。

下得山去,无非子在黄龙体育馆附近的街道拐来拐去,最后来到一家古香古色的宅院。陆钟拎着两桶水,赶到门前时已经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老韩更是咳嗽连连。只见门檐上挂着一块不大的绿檀招牌,那招牌的年代久远,生着一层厚厚的苔衣,正中两个丹红行草:问馆。

问馆?这位无非子的主业怕也是看相测字之类的营生。老韩说过,跑江湖的相士不能在一个地方久留,正所谓“医要守,相要走”才能赚大钱。在他的印象中,这类相士并不体面,光是那个卜卦的“卜”字,看起来就像一根竹棍加一只破碗。闲坐街头算命的大多是最末流的,地位比丐帮人士高不了多少,不过真正上了档次的大相士就不同了,在古代相士封侯拜相的也大有人在。

就拿老韩的师爸傅吉臣来说,他当年帮广州“南天王”陈济棠看过一次相,批过几句话后,这位大军阀就决定跟桂系军阀联手,发动了轰动一时的两广事变。傅吉臣是老韩的师爸,他的本事自不用提,而这位无非子比傅吉臣的辈份还要大上半级,又经过这么多年的潜心研修,他的本事究竟有多大,陆钟实在无法想象。

这宅子门不大,院子却不小,而且是最标准的苏式花园,亭台楼阁景中有景,不论站在哪一个视角,眼前的画面都是最完美的。

师徒二人站在院子里才发现,谁也不能以目测判断这里面究竟有多大。杭州的房价贵是出了名的,这么大的园子肯定是王爷之类显贵的故居。除了地方大景色美,假山旁边随手放着的蝈蝈笼是清代牙雕,画案上歪倒着的是雕工精湛的犀角笔筒,名人字画更是随处可见,多得就像假的。屋内的家具不是紫檀就是黄花梨,茶几上的壶乍一看满是茶垢污糟得紧,待老韩拿在手里稍加端详就发现了“桑连理馆”的底款,那可是价值六位数的蔓生壶。以见多识广著称的老韩也忍不住叹出了声:“前辈真是有钱人!”

“钱财乃身外之物,只是凑巧我喜欢的东西都比较贵而已,这宅院是我父亲留下来的。”无非子从老韩他们身后出现,已经换上了宽大的夏布唐衫。晨风一吹衣袂翻飞,又身处此佳境,当真恍如天人。

“我想好了,我要你们帮我办一件事,只要这件事情办成,我便把扎飞之术传授一半与你。玄机子的扎飞之术跟我所学的比起来,其实还不及十之一二,全都是些肤浅至极的入门功夫,但他懂得灵活运用,居然也成了一门之宗师,如果你真的学会了我教的那些东西,振兴那个小派自然不是难事。”无非子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陆钟,“既然你师父说你有些本事,我就试你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