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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芬建议她至少买支口红:“女人如果不化妆,至少也要搽一点口红。嘴唇红润的话人看起来就会显得精神漂亮很多。”

  秦昭昭听她的话花二十九元买了一支美宝莲唇膏,是美宝莲几款唇膏中最便宜的一款。这是她拥有的第一件化妆品。

  在超市上班比较轻松,但是也比较无聊,每天站在柜台旁看着川流不息的顾客来去匆匆,工作单调又枯燥。上夜班会比较有趣些,因为超市附近有家夜总会,晚上经常有坐台小姐三五成群来光顾生意。她们浓妆艳抹的妆容,她们袒胸露背的服饰,每每能令秦昭昭“眼界大开”。

  尤其有一次,一位丰满肉弹型的小姐一身黑色低胸装走进超市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拉过去了。那低胸装实在低得,那胸脯又实在大得——用阿芬的话来说:“这胸也隆得太过了,那还是□吗?简直像扣了两个皮球。”

  秦昭昭看着那位小姐足有四分之三裸在低胸装外的丰满胸脯,瞠目结舌。这衣服穿与不穿还有区别吗?

  阿芬见惯不怪:“夜总会的小姐这样穿很正常了!露得越多越能吸引客人,否则怎么赚钱呢。”

  秦昭昭倒抽一口冷气,下班后连夜给谭晓燕写了一封长信。

  离开虎门后,谭晓燕拎起行李去深圳投奔她爸的徒弟吴帼英。二十五岁的吴帼英以前在红机厂跟谭爸爸学过电焊,下岗后就南下去了深圳。据说在那混得不错,还答应替她介绍工作。

  谭晓燕满怀憧憬地去了深圳,没两天打来的电话却一派沮丧:“昭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原来吴帼英是在深圳当坐台小姐,她替我介绍的工作是在夜总会上班。”

  秦昭昭大吃一惊:“晓燕,那种地方你可千万别去呀!”。

  谭晓燕也不愿意去,虽然吴帼英说坐台不比出台,只需要陪客人喝喝酒唱唱歌也能赚钱,但她无论如何不愿意。吴帼英也不勉强,只叮嘱她别告诉别人她是在当小姐,然后留她在出租屋里住下慢慢找工作。

  一个中专毕业的年轻女孩,没学历又没资历,想找一份像样点的工作不容易。谭晓燕往人才市场跑了好几趟,来来去去可供选择的范围无非还是工厂女工或酒店服务员,她都已经干得不想干了。最后她应聘了一家文具超市的仓管员,包食宿一个月八百块。两天后打来电话通知她去上班,她马上收拾行李告别了吴帼英。

  谭晓燕在这家文具超市上了差不多两个月的班后,老板娘有个远房亲戚的女儿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也跑来深圳打工。有了自己人要安排,她这个仓管员的位置就保不住了。超市其他岗位又不缺人手,老板娘自然不愿多养一个闲人,于是客客气气地请她另谋高就。虽然是他们无故炒人却也没有什么补偿金的,因为这类几百块月薪的工作都不签劳动合同,员工的留去与否全在他们一念间。多亏老板还有几分过意不去,说可以让她在宿舍多住几天,给她时间找到工作再搬走。

  时值盛夏7月,天气炎热无比。热辣辣的阳光是金沙金粉,将人深埋。那如火如荼的热,就带了某种窒息般的压力。这样酷热的暑日,谭晓燕每天顶着炎炎烈日奔波在深圳的大街小巷,不停地应聘面试找工作。

  一份合适的工作不是那么好找的,尤其是上赶着找时更难。找了几天没找着,老板娘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宿舍的铺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谭晓燕不搬走,亲戚的女儿就得一直在她家住下去,她当然不乐意,于是言语间不免带些敲敲打打。谭晓燕年轻气盛,听了几句不好听的话赌气之下拎起行李就走人,发誓宁可露宿街头也不留下看她的脸色受她的气。

  气急时顾不上考虑那么多,真拎着行李踯蹰在深圳街头,谭晓燕头脑慢慢冷静,才渐渐懊恼。何必去赌那口气呢?老板既然答应了让她住到找到工作再搬,老板娘再摆脸色她也应该只当看不见,就死乞白赖地继续住着。可她却太急躁,被人话里带刺地说了几句就气冲冲收拾行李走人。她这一走老板娘正中下怀,自己却落得流离失所。这样的行为真是愚不可及。

  踯蹰良久后,满心委屈与郁闷的谭晓燕干脆拎着行李上了一辆巴士。巴士将经过深圳著名的深南大道。

  宽敞笔直的深南大道是深圳最繁华的道路。它横贯深圳市区中心地段,深圳大学、科技园、华侨城、中心公园、世界之窗、东门商圈、地王大厦等一幢幢现代化的漂亮建筑物如珍珠般点缀在深南路两旁。夜幕低垂时,无数流光溢的霓虹灯比天上星辰更好,映得整条道路璀璨辉煌。深南大道被誉为深圳的一张名片,不仅只是一条具备交通功能的马路,更是这座城市一个浓缩经典的景观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