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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不再盛开,爱渐如大海,假使你怀念我,为何独自感慨……

  这是秦昭昭第一次唱卡拉OK,拿着麦克风在CD碟的音乐伴奏下歌唱。但她唱得完全不像第一次,歌声与旋律十分合拍,不像有些同学唱得要么比节拍快要么比节拍慢。只因这首歌她已经不知听过多少遍,又悄悄地唱过多少遍,整首歌已经熟极而流。一听到熟悉的旋律就自动从心底流出来,一句句,一声声,蕴情含意。

  ***

  元旦前不久,秦昭昭又给乔穆寄了贺卡。隔天还写了一封信寄给他,因为听说了今年春节他不会回来过年。乔局长准备带上女儿一家三口去上海和妻儿团聚过这个千禧年春节。乔叶在长机跟熟人说起今年打算去上海过年时,人家半真半假地问:“你不是跟继母合不来吗?这回怎么会想到去上海和她一起过年?”

  “为啥不去,我跟她合不来是一回事,但再合不来我去了上海她也得好好招呼我。在上海那种大城市能白吃白住玩上十天半个月,傻子才不去。”

  乔叶对继母和异母弟弟的毫无感情在长机尽人皆知。但没感情归没感情,有好处却不占白不占,这点未免惹人非议。长机这种熟人扎堆的地方东家长李家短从来都瞒不过人的,话传话传得只要有耳朵的人就能听见。秦昭昭周末回家听闻此事,知道乔穆今年不会回来过年了,盼了一年盼成空,心里好失望好失望。

  虽然因为林森的关系,叶青现在对她很冷淡,几乎都不跟她说话了,即使乔穆回家过年她会叫上她一起去他家拜年的机会也微乎其微。但倘若他能回来,总归会有见面的机会。去年他回长机的姐姐家时,她就幸运地见了他一面。他不回来,就一丁点儿机会也没有。她实在是失望到极点。

  因为这极点的失望,当晚她鼓起勇气给他写了一封信。涂涂改改,改改涂涂,写废了好多张纸。台灯的一圈橘黄光芒像个耐心的朋友静静陪伴她,看着她几经涂改写完那封简短的信。

  乔穆你好,听说你今年不会回来过年,真得好遗憾。你的双排键电子琴一定学得很好了吧?你们艺术生的专业考试再过两三个月就要开始了,我预祝你考出优异的好成绩,考上你心目中的理想学院。

  信同样没有落款,同样是用挂号方式寄走的。她不需要他知道信是谁写的,只要确保他能收到就行。她只想让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某一处角落里,有一个人一直还在牵挂他惦记他关心他,无论他是否知道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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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首《还是觉得你最好》唱完,不待掌声响起。周明宇先促狭地高声说:“秦昭昭,你到底还是觉得谁最好呀?”

  班上同学个个都能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一起看着林森哄笑。他的脸有点发红,表面上极力做若无其事的坦然状,心里却已经美得快要轻飘飘飞上天了。

  接下来的击鼓传花不知是否有人故意使了暗号,丝巾花结好巧不巧地正停在林森手里。周明宇立时三刻把他推上讲台,叫得比谁都大声:“木木来一个,木木来一个。”

  林森倒也爽快,拿起话筒就唱了一首张学友的《每天爱你多一些》。

  ……我的爱一天比一天更热烈,要给你多些再多些不停歇。让你的生命只有甜和美,遗忘该怎么流泪……

  虽然他的演唱谈不上唱得多么动听,却因为很投入而充满感染力。很多同学为他鼓掌喝彩之余,还不忘冲着秦昭昭挤眉弄眼地笑,笑得她脸红红地窘迫难当。

  林森唱完后周明宇故技重施:“木木,你每天爱谁多一些?”

  林森下意识地就瞥了秦昭昭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眼眸却格外亮晶晶。于是大家又一起看着秦昭昭哄笑开了。她很窘,窘得脸颊发烧似的滚烫通红。忙捧起茶杯假装喝茶,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杯中,以掩羞窘。

  月亮越升越高,薄薄的一弯鹅黄。天蓝得十分纯净,像一匹新染的蓝绸缎,明月疏星仿佛是点缀在绸缎上的花纹。距午夜十二点近了,更近了,当十二点的钟声悠扬荡响时,远远近近的爆竹声声和着烟花阵阵,一起响彻在新千年的零点时分。文科(3)班的教室里,学生们明亮的笑声与欢呼声也像烟花般一阵阵粲然绽放。

  满室喧哗中,秦昭昭听到耳畔有人大声对她说:“秦昭昭,新年快乐!”

  一转头,是林森闪亮的眸,含笑的脸。在新千年的世纪之初,他是第一个为她送上新年祝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