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规则之医院(第2/4页)



  “说的好,很精彩。”我点头表示同意:“只是你弄错了一点──我并不是宋子言想要的。”

  我那天像抓根救命稻草似的问他爱不爱我,而他又是多从容多简单的反问:“你配吗?”

  中国的语言博大精深,处处可借鉴,这里套句小学课文的话就叫,这三个字就像三把匕首插入了敌人的心脏。

  这个敌人就是咱家我。

  可见,就算宋子言是一棵树,丫也是扎根东北肥沃黑土迎风招展,而我就是匍匐在贫瘠的江南盐碱地挣扎生存。

  我这一边拿着水壶接开水一边意淫,看着那白花花的水流啊流,忽然想起原来曾经问过这两个人相同的一个关于水的问题,女生用来折磨男生的循环可再生武器:

  如果我和你妈妈同时掉进河里,你会去救谁?

  还好,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没有选那种万金油答案。

  苏亚文说:“我去救我妈,然后让咱们儿子去救你。”

  宋子言说:“明天,我去帮你报个游泳补习班。”

  ……

  人会念着的都是曾经痛过的东西,跟吃辣椒似的,越是呛得口鼻舌冒烟,越是辣的过瘾。所以越是痛的东西大家越是记得,比如说失恋,比如说被偷,比如说脚痛……

  脚痛?!

  我一个激灵,猛地往后蹦了半步,发出惨绝人寰的震天长喊:“啊!!!!”

  到了医院,右脚裹上厚厚的一层纱布,肖雪不顾我泪水涟涟可怜兮兮还一直教训:“你接着开水想什么呢?!能把脚给烫了!!”

  我低头,闷声不语。

  一边的老医生很慈祥的叮嘱:“也没什么事,就是那水是锅炉里刚出来的,伤得比较重,还好部位不大,只要修养一个来月就好了。”

  肖雪问:“需要住院吗?”

  老医生很有医德,丝毫没有受医院死宰病人给自己加提成潜规则的影响:“不需要,只要回去养着就行,这脚面都肿了,记得不要多走路。”

  我想了想说:“还是住院吧,学校的床铺都是上下层的,我爬来爬去不方便。”

  还好这种郊区的小医院,住院的费用并不多。去办了住院手续的时候,才发觉我国健康情况的严峻,除了专治传染病的隔离病房,其他的居然都爆满,最后只给我分了一个儿童病房。我跟肖雪进去,看到两对年轻的父母,还有床上两个婴儿大的孩子,顿时有些囧,脑海不期然想起那句经典名言:放过XX吧,他还是个孩子。

  无可奈何之下,我赶着时髦也做了一回巨婴。

  正应了易中天那句振聋发聩语重心长的话。

  悲剧啊!

  安顿好一切,肖雪说:“我平时要上班不能常过来,要不给宋子言打个电话。”

  看着这雪白的墙壁,闻着这消毒水特有的味道,虽然知道没什么大事,可是我心里也特惶恐,猫抓似的想找个人来陪我。哪怕不亲近,哪怕不说话,只要坐着就行。可是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

  人可以没志气,但是不能没骨气。

  我是挺狗腿,但是还没有别人打我左脸,我还拿右脸贴人家冷屁股的觉悟。

  更何况努力贴了,人家搞不好还嫌你这半边脸长得太凌乱。

  我开始一个人在医院自力更生。

  肖雪抽空会来看我,可是她那么忙,有时候晚上来了说不两句话就累的打瞌睡,我干脆让她只周末过来。因为临近毕业,没有回家的必要,更不想让父母担心,我打电话时连提都没有提。结果沦落的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发呆,这五天里已经来来回回走了几个人,看着每对年轻父母窃窃私语,每次对他们的孩子轻柔哄睡,我这个巨婴心里就格外凄凉。尤其是他们喂生病的孩子吃饭时,那一句一哄,捏着小嘴,么么叫着的时候,我心里就跟犯了饥渴症似的挠心。有时候干脆不叫餐,一只脚蹦着坐电梯到地下一层去吃饭。

  人生病的时候最脆弱,而我恰恰又是这个脆弱群体中唯一的孤家寡人。看着周围的亲情温情,我倍觉凄凉。

  最难过的不是形单影只,而是沟通的缺少。除了肖雪来和医生定时的查房换药,我几乎每天就直说两三句话,跟那些孩子的家长客套的说一句:“吃饭了?”“回来了?”之类的话。

  世界上好人多,会关心一个需要关怀的陌生的人好人不少,可是当这个陌生人天天在你面前晃来晃去,似乎就不值得关心了。他们只是处于客气,跟你打两声招呼,毕竟我有手有脚,病得不重。他们会把买的零食分给我吃,却不愿多跟我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