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拯救火工关二

关二坐倒在观云台上,哭得稀里哗啦,赵然在一旁看得直叹气,便语重心长劝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会哭成这样?不就是输了些银钱么?钱财乃身外之物,看开些便好。话说人生的道路还很漫长,只要我们心中充满理想,就能勇敢面对挫折,就算是前面的道路全是坑,咱也可以爬起来继续么……”

关二哭道:“爬你娘咧,老婆都输了,还爬个鸟!我的娘子哟……”

赵然怒道:“好端端的怎么骂人?……啊?你老婆输了?怎么搞的?我记得不是这样啊,你输的是庄子嘛,对了,还有一座茶山……”

关二醒了把鼻涕,继续哭道:“那茶山,输不得啊……”

赵然讶异:“不就是座茶山么?顶天了两千银子,我都拿得出来,怎么就输不起?”他现在财大气粗,说起话来确实有底气。

却听关二抬起头来,抹了把脸上涕泪,道:“茶山是御赐的,哪里敢输出去?”

赵然一愣,随即鄙夷道:“你明知道是御赐之物,还押到赌桌上,这不是耍赖么?”

关二抬起巴掌连连往脸上扇,一边扇一边道:“都是我鬼迷了心窍,当时想着就算输了他们也不敢拿走……可谁想,谁想他们让我以娘子为质,当时被挤得下不来台,头脑发晕,便答允了……”

赵然摇了摇头,心想这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也没心思管他,便打算认其自生自灭。转身走了两步,心中一动,又挪步回来,蹲在关二面前,问道:“听说你运道极好,尤其是在赌桌上。”

关二已经哭过那个劲儿了,此刻木木然坐在地上,呆呆的摇头:“关某在赌桌上,毕生从未一败,原以为是命格使然,却不想是老天故意惩罚我……再也不赌了,不赌了……”

赵然想了想,道:“唔,有这个觉悟是好的,不过嘛,可以再赌一次。”

关二摇头:“哪里还有本钱去赌?如今我连镖局都不敢回,若是回去,大伯非杀了我不可……”

赵然已经决定,再搏一把大的,同时拯救一下眼前的这位关二哥,因道:“这样,我这里有一千六百两……”

关二苦笑:“说实话,赵老弟,我是没胆子再赌了,若是败了,除了贱命一条,我拿什么还你?到时候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你这一千多两银子就打了水漂了。”

赵然一笑:“没胆子了?那我就给你壮壮胆!”当下,便将金九和张泽的伎俩一五一十全倒了出来,连牌九上的机关都讲得明明白白。

关二听罢,勃然大怒,长身而起,却被赵然一把拽住:“你干什么去?”

“去杀了那两个杂碎!”

赵然死命拖住关二:“你发什么混?你有人证物证么?谁信你?先说好,我可不给你当人证,你可别害我!”

关二瞪着眼珠子问:“那你说怎么办?”

赵然松了口气,道:“当然是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你就装作不知,约他们再赌一局,你看能不能赢?”

关二想了想,点头道:“既然知道了其中的伎俩,那便不怕了。”

赵然不放心的追问:“先说好,你得必保能赢!”

关二一笑,已然恢复了强大的自信:“我运气向来极好,再加上他们不知道我知道了其中的猫腻,有此一点,便可必保获胜!”

赵然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塞到关二手上:“拿着,翻本去吧,赢了咱两一人一半!”

关二郑重其事的接过银票,忽然跪下,向赵然磕头:“赵兄,大恩大德,关某无以言表,请受一拜!”

赵然连忙将他拉起:“何至于此,都是朋友嘛,哈哈!”

两人并肩下山,回到后花园的墙根外,却见关二疾奔三步,一脚踩在了墙上,紧跟着身子“嗖”的拔起,手一翻,便爬上了丈许高的围墙。

赵然干咽了口唾沫,心中羡慕,自己却只能去寻那根长绳,拽着绳索艰难的往上爬。爬到一半时,衣襟处传来一股大力,却是关二在墙头将他直接拽了上去。

回到小院,两人拱手道别,关二回转北屋,赵然自回西屋。

到了丑时,赵然接着和焦坦、周怀去扫圊。干活的时候,赵然想起那个邋邋遢遢的老道,问焦坦和周怀,却没想到二人压根儿不知,只说无极院的云水堂是外地挂单道士的起居之所,常有道士前来借住,也没人真个去关心过问。

第二日早饭之时,仍旧不见关二,等赵然睡过囫囵觉,却听焦坦和周怀传来消息,关二约了金久和张泽,明夜要开第四场“三英局”。

当晚,赵然和焦坦、周怀二人扫圊之时,前后撞见好几拨脚步匆忙的火居,其中不乏有经堂的念经道童。

赵然不解,询问焦坦,焦坦满脸不高兴,说是这些人都是溜出无极院下山筹措银两的,说完,狠狠唾了口唾沫,道:“这帮作死的恶赌鬼!明日输光了才好!”赵然察言观色,直觉焦坦恐怕言不由衷,他猜测若是焦坦和周怀有筹措银两的门路,恐怕此刻也早就溜下山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