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人命如草芥

当王真灵回到丹陵县,看到丹陵县几乎完好无损的时候,心中多少松了一口气。

在不管怎么说,他在这丹陵县生活了二十多年,也有着感情!

回到丹陵县,王真灵表现的很低调,一切都由那杨复出面。

身为两千石大吏,持节,准备去灵州上任的郡守。

在统治秩序还没有瓦解的丹陵县,自然让上下官吏不敢怠慢,殷勤招待。

而没有人会注意到队伍之中,一个不起眼的王真灵。

这也是王真灵所愿意看到的!

当他偷偷溜回丹陵王氏聚族而居的交德里的时候,顿时引起了整个王氏一族的轰动。

如今随着局势变化,当初王氏脚踏两只船,各自投奔一路的事情已经不用再提。

说起来谁也没有料想到,不论是王氏大宗投靠的天子,还是王真灵所投靠的河中陈氏,居然都败亡了。

说起来,也都无不唏嘘!

“白马公孙掌控朝堂之后,废除了鸿都门学,将尚书台也都给解散了。甚至有很多人都被关入大狱……你七兄却被杀了!”

族长王安看起来好像老了几岁,此刻唏嘘说道。

“什么,七兄被杀了?”

王真灵心中一震。

王悦居然死了?

在整个丹陵王氏之中,和他关系最好的,当然就是王悦了。

只是想不到居然被白马公孙家给杀了!

“天下动荡之时,人命如草芥,这又算得了什么?”

王安淡然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族总算还是延续下来!是了,河中陈氏的并没有彻底败亡。据说有着一支逃到了北方上州去。”

他语气虽然淡然,王真灵却知道王悦其实是族长最为看好,最为重视的子弟,又是其亲孙子。

七兄王悦的死亡,对于族长王安的打击自然是极大!

看他短短半年,就好像老了好几岁的模样,就能够看出其中端倪了。

王真灵沉默片刻,也没有出言安慰这位族长,只是道:“我这次准备带部分族人,前往灵州去!”

灵州?

那王安一呆:“那可是荒蛮之地……”

说起来灵州就在梁州隔壁,那灵伏郡似乎距离下密郡也不太远,翻过那无及之山就到了。

因为那灵州在无及之山以南,如果说梁州在大成天下算得上是中等州的话,那么灵州却是为下州了。

不仅是灵州多山,土地贫瘠。

更是因为那下密郡虽然面对的是无及之山,却不过只是无及之山的外围罢了。

便是当初,下密郡大举发兵,杀入无及之山,然而却也不过只是在无及之山数十里的外围。

真正的无及之山,是上古神山,占地千里,山脉连绵,又和南方其他山川相连,生活着那些上古巫族的后裔,那些蛮越之民。

他们经常下山侵袭郡县,杀戮百姓。不时都有着县城被攻破,官吏被杀死的消息。

这时候去那灵州为吏,简直就是危险之极,等于是把脑袋捆在裤腰上!

王真灵道:“杨郡守被朝廷任命为灵伏郡守,已经答应以我为灵伏郡灵鼓县的县令。”

“县令!”

这般一说,那王安的脑袋立刻活泛了起来,道:“你如今去那灵州,其实也好……虽然说那灵鼓荒蛮,烟瘴妖巫极多,处境肯定不会太好。但是现在天下大乱,这梁州也不知道能够太平到什么时候。反倒是灵州僻处南荒,说不定能够躲过大乱……你这次前往灵州,把一部分族人给带上。若是我们这边败落了,延续家族的事情,却就全部在你们身上了!”

王真灵欣然同意,这原本也就是王真灵自己的意思。

不论如何,这般时代,家族才是一个人的立身之本。

王真灵最初为吏,也是得到了家族的许多帮助,这才那么容易在丹陵县站稳脚跟,立下功勋,步步高升。

而王真灵要前往那地广人稀的灵州,自然也需要一部分自己人跟着。

“佛教讲因果,道门讲承负。我得了官府好处,借了官府力量修行,就要陷入官府的权力斗争的漩涡之中……”

所以最后王真灵的后台一垮掉,他的气运就被摧折,若非是有宝物护身,怕就是早已经死了。

而家族也一般,王真灵的部分气运却是来自家族,若是家族彻底完蛋,他的估计也还会受到极大的牵连。

所以自古修行讲究清净,轻易不敢履及红尘之中,就是怕沾染这些因果啊!

甚至那些秃驴和尚说什么四大皆空,斩缘断性,却是想要把这些东西都给断绝。

却不知道,这些东西有时候是拖累,然而在很多时候,却又是修行的绝大助力啊!

别的不说,如果没有混入官府,凭王真灵自己,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就修炼到了如此境界?

所以,王真灵看得真切,这次却也要保得一部分族人。日后繁衍壮大,也是自己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