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第4/14页)

只是不知不觉间,胸腹之中却有一股气感出现,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这时他发现那道人好像对自己笑了一笑。

这道人一连讲了三天,随后就从众多少男少女之中点出了十几人来,这里面也包括阳儿。

其人将他们都是唤到道宫之中,和颜悦色道:“我名唤祁廉士,自今日起会指点你们修行,我虽非是你等师父,可视你等资质不同,会推荐你等去教中各位同道门下修行,你等要好生用心了。”

阳儿一听就明白,下来学得好之人就能拜好老师,学不好之人自然拜得老师也不如何。他此刻已是没有了抗拒之心,只是想着学好道法,日后也能够飞天遁地,逍遥渡世。

不过一开始,他只是学得了一些简单的吐纳之术,并有专人教授他们各种文字礼法乃至天文地理。

在如此修习差不多有三载之后,祁廉士就将他们一个个唤到跟前问话,而后就命人将他们送去了不同之处。

不知何故,阳儿却是轮到了最后,被唤到祁廉士面前时,他也是心中忐忑。

祁廉士语声温和道:“唐阳,三年前我讲道之时,你是第一个悟出气感的,资质不差,这三年来,你用功也勤,不论是吐纳之术还是文字礼仪,都学得比他人好,今日我送你出去拜师学道,你可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唐阳想了一想,抬手一礼,道:“道长,弟子有一个道理想不通。”

祁廉士道:“你说。”

唐阳道:“我等为何要拜道主?”

祁廉士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问这等事,他道:“那是因为我辈修道之人之所以能修道,乃是得了道主恩惠,故要拜他。”

唐阳道:“可我还未曾得法之前,也就未曾受得道主恩惠,那又为何也要拜?”

祁廉士笑道:“你我口中所食,身上所穿之衣,眠卧之居所,乃至耕种牛马,世上种种,莫不是从天地而来,而天地乃是道主所化,你说你是不是受了他恩惠?”

唐阳想了想,摇头道:“不对。”

祁廉士倒也不生气,似有兴趣听他说些什么,道:“怎么不对?”

唐阳道:“我等口中之食,还是身上之衣,还是道长所说的那些,又不是天生就会到我口中,到我身上来的,似我家,叔伯辛苦耕种,阿爹捕猎为生,这才使我们小辈得以饱食,阿母和姊妹养蚕织布,才有了我们身上衣裳,这全是我等用辛苦劳碌换来的,与道主又有何干?”

祁廉士抚须道:“人必先自助,而后天助之,你能懂这个道理,而不盲从他人之言,确有几分天资,不过这世间之物不是天生摆放在那里的。”

他伸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道:“这上到天宇星辰,下到世间万物,多是道主所造,便你之所以有手有脚,能食能走,都是道主所予,那你又怎说没有受他恩惠呢?”

唐阳想了一想,道:“那这么说来,由少到老,由生到死,也是道主所造了?”

祁廉士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唐阳问道:“那生是道主之恩,那死又是什么,莫非是道主苛责么?”

祁廉士眼神微微有光,道:“生死轮回,本就是世间道理啊,正如先前所言,那些衣食用度,你若不去设法取拿,那自然不可能自家多出来,你若惧死,那就该设法延生避死。”

唐阳道:“如何才能延生避死?”

祁廉士道:“那只有求道了。”

唐阳道:“那小子求了道,日后可以亲自向道主求问更多道理么?”

祁廉士哈哈一笑,道:“那你却要好生修行了,功行浅弱可是不成的,或许有朝一日,你当真有缘去得道主面前求问。”

一番问对之后,唐阳恭敬一礼,就退了下去。

祁廉士深思许久,忖道:“这小子心思跳脱,资质出色,又兼胆大,若是拜在一个庸师门下,恐怕会耽误了他,唔,或许教中唯有一人可以教他了。”

他执笔过来,运笔如飞,霎时写下了一封书信,随后交给身边童子,道:“你把这封书信送到孟壶孟长老处,说是我给他找到了一个好徒弟。”

那童子一拜,便领命去了。

祁廉士抚须一笑,想来唐阳日后学道功成,定会好好谢他的。

记三

夜,大雨瓢泼。

五名戴着斗笠的道人沿着泥泞山路行走着,只是每人身上都有一层似气似雾的莹莹白光浮动着,雨水过来,尽被排斥在外,且他们走动之时,步履极快,本来还远远只见人影,倏忽间便已到了近处。

电闪雷鸣之中,忽然有一座古庙轮廓露了出来。

一名道人仰头看了看,指着道:“大师兄,这里有一座神庙。”

另一人道:“大师兄,师兄弟们在荒野中连续跋涉了百多天,难得这里有处观宇,不如进去歇歇脚,顺便吐纳调息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