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毒言乱心,假痴不癫(第2/3页)

方振鹭面上稍稍认真了少许,心意一动,主动将水珠迎了上去,与剑虹碰撞在了一处。

这晶莹水珠纷纷爆裂,然而却并不散失,而是随碎随聚,随灭随生,像无数冰晶将那犀利剑光包裹住,随着时间推移,渐渐被其消磨而去,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任名遥脸色大变,他还不及心疼那十数道剑气,脚下那只飞鹞突然悲鸣一声,便被冰珠洞穿,随后便见无数冰珠玉雹如雨而至,他惶急之下忙召那剑盘过来,激起一轮剑光抵御,哪知毫无半点作用,轻而易举便被穿透击散,直射过来。

眼见他似是再也无法阻挡,那边似是正在打瞌睡的荀长老突然一抬眼,伸出食指一点,一道清清剑气横过,刹那间,如烈阳融雪一般,将那些水珠泯灭而去,他瞧了一眼方振鹭,淡淡言道:“此战,是方师侄胜了。”

方振鹭暗叫一声可惜。

任名遥灰心丧气,不得不弃盘认输,没自己苦练多年之法,却被他人轻描淡写破去,颓然稽首道:“多谢方师兄指教了。”

方振鹭看了他几眼,忽然一笑,道:“你也与我斗过一场,也算有些缘分,我便再赠你几句良言,你资质原本不差,修道也不过数十载,若能将所走歪门邪道的功法尽数废去,或还有被你恩师再重新看重的一日。”

说完,他一拂袖,就踏烟云而去,回了峰上坐定。

任名遥听了他这一番话,失魂落魄回到了崖下,坐在那里一语不发。

在山壁崖阁之上观战的黄复州看了他这模样,似乎想到了当初自己,心中也是感同身受,不禁摇头道:“可惜这任名遥了,资质功法皆是不差,若他能定下心来与方振鹭周旋,定还能再周旋上几个回合,不致如此毫无还手之力。”

他身边那女子闻言转过首来,柔声言道:“黄师兄,那又如何?他再挣扎,终究还是要输的,不明大势者,便是与其一般下场。”

黄复州听完之后,默然半晌,终是忍不住问道:“秦真人为何非要我去阻那张师弟?”

此女轻轻一笑,道:“真人之意,奴家怎能知晓?但只需师兄依言去做,无论胜败,终是有你的好处的。”

黄复州不觉点了点头,他也是心知肚明,此一步走出,从今往后,怕是得不到齐云天的信任了,若不是顾念养悦岛上同门,也不会就此答应了秦真人的条件。

不过他并不似任名遥这等心志不坚之人,既然已有了选择,便不再去多想其他,那只会徒然乱了自己心境。

这时那云天之中,宁冲玄也是望了眼任名遥,摇头叹道:“任师弟原先倒尚有几分锐气,但如今被那方振鹭几句话夺了心神,落于孟师伯眼中,今后怕是难堪大用了。”

张衍赞同点头,师徒一脉弟子,首重心性,其次才是修道资质。

而当年之所以宁冲玄欲要引他拜入齐云天门下,也正是因为出于这个缘故。

而任名遥急于求成,一遇挫折又丧魂落魄,也难怪孟真人当初只收他做了记名弟子,便不再来理会了。

任名遥与方振鹭退下去后,此时又有一人踏一道飞烟入了场中,此人发髻歪斜,胡须未加修饰,衣袍上尽是污渍油腻,看起来落魄已极,他拿起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扯开衣襟,向着第八峰上喊道:“洛清羽,洛师弟,我来会你!”

张衍见其并非是从谷中闯阵而出,也不是自那十峰山上下来,倒能大模大样站在那里叫阵,不觉微微一讶,问道:“宁师兄,不知此人是谁?”

宁冲玄冷声言道:“此人名为周用,师弟该是听闻过他的名字。”

张衍恍然点头,不由打量了此人几眼。

这周用本也是入赘陈氏,只是后来听闻曾与一女妖纠缠不清,甚至诞下一子,致使陈氏大怒,命他亲手杀了那女妖及那亲子,周用迫不得已手杀了这对母子,但自此之后,却是自暴自弃,后来更是从十大弟子之位上退了下去,这才轮到那方振鹭出头。

洛清羽听到叫阵,目芒一闪,也是自峰上站起,纵了一道青芒下去。

周用见他下来,却是微微一笑,将手中酒壶一扔,随后手一招,竟将全身丹煞汇聚一处,激发出道道浑厚如膏的黄芒,扩至百丈大小,竟是不待其站稳,便悍然撞了上来。

洛清羽见状哼了一声,霎时碧芒大盛,漫空皆是绿意,眨眼之间,两者便毫无花巧地撞在了一处,随后一声爆裂震响,平地旋起了一阵风暴,压得满山草叶低伏,山外数万弟子听得此声,皆是胸闷气短,头晕目眩。

两道人影从中一分,周用嘴角挂着血迹,踉踉跄跄退了开去,喘息道:“洛师弟,是师兄输了。”

荀长老眼神波澜不惊,沉声道:“此场比斗,乃是洛师侄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