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大理(第2/3页)

“在这里!在脚踝上!你们看,有个小圆点,这就是伤口!看来,是毒蝎子螫到了!难道你们都没发现吗?这脚踝都肿了!幸好是蝎子,如果是百步蛇,早就没命了!”

族长夫妇目瞪口呆。赛波清醒过来,不禁大怒。

“你是谁?不要管我们的事!”

“赛波!”塞薇忍不住喊,“让他看看也没关系呀!真的,刀娃是被咬到了!”

“不是咬,是螫的!”夏磊扶住刀娃的脚踝,强而有力地命令着。“快!给我找一盏油灯,一把小刀来!我的行李里面有松胶!快!谁去把我的行李拿来!在马背上面!快!我们要分秒必争!”“是!”塞薇清脆地应着,转身就奔去拿行李。

夏磊七手八脚,从行李中翻出了药材。

“病到这个地步,只怕松胶薰不出体内的余毒,这里是金银花和甘草,赶快去煎来给他内服!快!”

族长的妻子,像接圣旨般,迅速地接过了药材。族长赶快去找油灯和刀子。赛波抱着红公鸡发愣,众白族人也拎着公鸡,不知如何是好。但是,人人都感应到了夏磊身上那不平凡的“力量”,大家震慑着,期待着。夏磊一把抱起了刀娃。

“我们去房间里治病,在这天井里,风吹日晒,岂不是没病也弄出病来?”

那一夜,夏磊守着刀娃,又灌药,又薰伤口,整整弄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夏磊看伤口肿胀未消,只得用灯火烧烤了小刀,在伤口上重重一划,用嘴迅速吸去污血。刀娃这样一痛,整个人都弹了起来,大叫着说:

“痛死我了!哎哟,痛死我了!”

满屋子的人面面相觑,接着,就喜悦地彼此拍打,又吼又叫又笑又跳地嚷:

“活过来了!活过来了!会说话了!”

是的,刀娃活过来了。睁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他看着室内众人,奇怪地问:

“爹,娘,你们大家围绕着我干什么?这个人是谁?为什么对着我的脚又吸气又吹气?”

夏磊笑了。

“小家伙!你活了!”他快乐地说,真好!能把一条生命从死亡的手里夺回来,真好!他冲着刀娃直笑。“吸气,是去你的毒,吹气,是为你止痛!”

“啊哈!”族长大声狂叫,一路喊了出去。“刀娃活了!刀娃活了!”

塞薇眩惑地看着夏磊,走上前去,她崇拜地仰着头,十分尊敬地说:

“我看到你从太阳里走出来!我知道了!你就是本主神!那时我正在求本主神显灵,你就这样出现了!谢谢你!本主神!”

塞薇虔诚地跪伏于地。

塞薇身后,一大群的白族人全高喊着,纷纷拜伏于地。

“原来是本主神!”

夏磊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去拉塞薇。

“喂喂!我不是本主神!我是个汉人,我叫夏磊!不许叫我本主神!什么是本主神,我都弄不清楚!”

但是,一路的白族人,都兴奋地嚷到街上去了:

“本主神显灵了!本主神救活了刀娃!本主神来了!他从太阳里走出来了……”

夏磊追到门口,张着嘴要解释,但是,围在外面的众白族人,包括赛波在内,都抱着公鸡跪倒于地:

“谢谢本主神!”大家众口一辞地吼着。

夏磊愕然呆住,完全不知所措了。

刀娃第二天就神清气爽,精神百倍了。族长一家太高兴了,为表示他们的欢欣,塞薇带着一群白族少女,向夏磊高歌欢舞着“板発舞”,接着又把夏磊拖入天井,众白族人围绕着他大唱“迎客调”。夏磊走遍了整个中国,从来没有遇到一个民族,像白族人这样浪漫、热情,会用歌舞来表达他们所有的感情,既不保留,也不做作。他们的舞蹈极有韵律,带着原始的奔放,他们的乐器是喷呐、号角、和羊皮鼓。

板凳舞是一手拿竹竿,一手拿着小板凳,用竹竿敲击着板凳,越敲越响,越舞越热,唢呐声响亮地配合着,悠扬动听。歌词是这样的:

一盏明灯挂高台,

凤凰飞去又飞来,

凤凰飞去多连累,

桂花好看路远来!

一根板凳四条边,

双手抬到火龙边,

有心有意坐板凳,

无心无意蹲火边!

客人来自山那边,

主人忙忙抬板凳,

有心有意坐板発呀,

无心无意蹲火边!

唱到后面,大家就把夏磊团团围住,天井中起了一个火堆,所有敲碎了的竹片都丢进了火堆里去烧,熊熊的火映着一张张欢笑的脸。夏磊被簇拥着,按进板凳里,表示客人愿意留下来了。众白族人欢声雷动,羊皮鼓就“咚咚,咚咚,咚咚咚……”地敲击起来了。随着鼓声一起,号角唢呐齐鸣,一群白族青年跃进场中,用雄浑的男音,和少女们有唱有答地歌舞起来: